“应世龙王逆鳞开,行云布雨下凡来。”
海南,一个极老的老头,佝偻着后背,放下毛笔,看着书案上墨迹未干的纸,咧嘴一笑,嘴巴里缺失的牙齿极多,看起来格外滑稽。
老头旁边,是一个马脸道士。
那道士扶着老头,坐在一个舒适的摇椅上。
“师父……聂雨玄化龙了?”
马脸道士嘴巴里不是滋味,斗宗的功法,以化龙为进境,这就意味着,聂雨玄完全有资格晋级超一流的捉鬼师行列。对同辈的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嗯……一门双龙啊,斗宗真是走运……每一代都有和陪天狗走得近的家伙。”
如果有人在旁,一定不陌生,那个马脸道士,正是鱼龙山真传赵峰!
老头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鱼龙太岁!
华夏生死道,五个超一流的捉鬼师之一,也是寿数最高的道门前辈。
老太岁的消息自然是从八方渔楼而来,这是鱼龙山的情报点,没人知道八方渔楼是什么地方,自明末清初开始,这个机构就存在了。李崇大婚,葛老匹夫明显借机凝聚南宗北派,树立扶余山地位。
但聂雨玄化龙,才是这次婚礼中,斗宗最大的收获啊。
“师父,要不要去恭喜一下?”
“把这幅字送过去就行。葛老匹夫看到这幅字,不知道得有多嘚瑟。哼!你就不知道争点气?!鱼龙九变,才堪堪第六变,我死了以后,鱼龙山门庭,怎么撑起来?”
老太岁年纪比葛战还要大许多,早已超过百岁,拿着扇子恨铁不成钢地抽打着赵峰脑袋,赵峰被打的委屈。
“师父!别生气,身体要紧啊!”
“屁的身体要紧!老朽已经活够了!你瞅瞅这次,抢个‘渡魔莲’都被截胡,那淮泽鬼王算什么东西?连他都打不过吗?”
赵峰心中无语,那是鬼王!鬼王好不好!!!
放眼南宗北派,除了葛战以外,六个首座单对单,都打不过,我区区一个真传,怎么打???
老太岁牙齿掉光,嘴巴扁扁的,骂人也含糊不清,骂了一会也累了,开口问道:“五巍山有消息吗?”
“没有。”
淮泽鬼王和赵峰共分了渡魔莲,身法不全,暂时去不了五巍山也是意料之中。
老太岁想了想,又问道:“酆都观了?晁老魔最近死了没?”
赵峰额头冷汗直冒,师父口中的‘晁老魔’,正是画皮仙晁震,华夏生死道五位超一流捉鬼师之一。师父动不动就喜欢问自己同辈的几个老家伙死没死,这要败好多人品的啊。
“没有。”
“哼,都这么老了,都没死,显然撑着一口气呢。唉,不过也好,活着总比死了强,我看葛匹夫,活不长了。”
赵峰一愣,不知道师父的逻辑从哪来的,但见师父表情有些萧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人老了,最容易伤春悲秋,也容易……胡思乱想。
……
川蜀,一座道观内。
过年的香客比平常多了几倍,一位老道士,吹着碗里的馄饨汤,滋溜地喝着。
“无忌,斗宗的事你听说了吧?”
房间里,一个戴着脸谱的年轻道士点了点头。
“听说了,师父。”
“嗯……斗宗有后了,一门双龙啊。唉……也不知道我们酆都观能不能沾沾陪天狗的光。你为什么不和秦昆走得近点?”
相比于秦昆,酆都观真传莫无忌,更亲近于茅山真传徐法承。
徐师兄身上,有道门气节,秦昆则显得俗不可耐。
莫无忌将自己的理由讲了一下,老道士眼角抽搐,冷哼一声:“俗不可耐?徐法承都和秦昆走的很近,知道为什么吗?”
莫无忌一愣,摇了摇头。
“道法自然!出世即入世,入世即出世,‘世外高人’四个字都是自古以来咱们给脸上贴的金,道即无,无即有,儒家执中,道家守中,佛家守空,有无相生才是道。你心中有俗,才会觉得秦昆俗,说白了,修行还不到家。”
莫无忌苦涩一笑,师父的言语太深奥了,根本听不明白。
难道真是我俗,而不是秦昆俗?
馄饨汤里放多了胡椒,特别够味,老道士呼噜噜喝完一碗,擦了擦嘴巴:“说说徐法承吧,你知道徐法承现在在干什么吗?”
莫无忌一愣,摇了摇头。
“在一家传媒公司上班呢。给人做视频的……”
“噗——”
莫无忌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难以置信。
茅山真传,去上班了?
什么时候的事?
莫无忌轻声道:“徐师兄入世了?”
“他从出现那一刻起,就入世了。茅山这代真传,不简单呐。”
对啊,莫无忌也觉得徐法承不简单,显然很厉害!
但是师父又道:“估计扶余山这几代的陪天狗,把他们逼得够呛,培养出个天才弟子想拉出来一较高下,可惜扶余山那陪天狗,随性自然,可以攀比,容易着相。还好,徐小子心中没有魔障,之后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
中原,佛林寺。
三寺之首的佛林寺,一个满身油腻的和尚,在伙房中烧着柴,热气腾腾的锅灶,百十份素鸡、素肉、先后出炉。过年时,就是佛林寺最热闹的时候。
和尚浑身油腻腻、湿哒哒的,袖子挽起,毛发浓密,带着肥胖的痴憨。
门口,一个年轻俊秀的和尚恭敬道:“师祖,南宗发生了个大事。”
和尚有些皱纹,但还是非常年轻,约莫50多岁。他拿着一条旧毛巾擦了擦汗,咧嘴道:“妙善,先来尝尝师祖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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