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日本首相原敬和陆军大臣田中义一抵达椰城,准备开始和兰芳就停战一事进行谈判。
既然是日本首相亲自到访,处于对等原则考虑,黄博涵亲自前往码头迎接,然后谈判事宜就全部交由陆徵祥负责。
“……你们太失礼了,这是对于大日本帝国的怠慢,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侮辱,如果你们保持这个态度,那么这次的谈和不会有任何成果,我们大日本帝国的200万军人将作战到底……”田中义一怒不可遏。
知道本国部队正在前线节节败退,所以日本人对于停战的要求非常迫切,抵达椰城的当天晚上,原敬和田中义一拒绝休息,马上开始谈判。
没有任何意外,当发现黄博涵不出席谈判时,陆军大臣田中义一非常生气。
“陛下临时有事紧急召见首相大人,所以首相大人无法出席,如果贵方坚持首相大人必须出席,那么就等首相大人回来好了……”陆徵祥声音不大,语速缓慢。
陆徵祥可是纯正的外交官,当需要摆架子的时候,陆徵祥还是能端得住的。
说话的时候,陆徵祥正在慢条斯理的用眼镜布擦眼镜,是不是的还要往着眼镜上哈口气,擦得那叫一个认真,仿佛这眼镜不是陆徵祥的,而是秦致远的一般。
只有陆徵祥自己才知道,当陆徵祥慢条斯理的说出那些话时,陆徵祥心中有多么的快意。
遥想24年前的1895年,或许伊藤博文正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李鸿章,但对于这一点,陆徵祥并不确定。
陆徵祥可以确定的是,就在四年前,当时日本向民国提出《二十一条》时,陆徵祥代表民国负责谈判,当时的日方公使日置益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陆徵祥的。
当时的民国积贫积弱,陆徵祥就算是蒙受着极大的屈辱,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竭尽所能和日本人周旋。
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时间仅仅过了四年,当初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有机会把所有的轻蔑的冷漠原封不动的还给日本人,陆徵祥心中的快意可想而知。
“陆君,由谁来谈并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诚意,我们能从东京不远万里来到椰城,代表了我们想要结束这场战争的诚意。我希望为了兰芳和日本的两国人民考虑,贵方也能端正态度。”原敬也是不瘟不火。
这也算是谈判的一贯搭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一唱一和,能更好的达到目的。
“我们的态度一向很端正,我们也从来没有主动挑起事端,如果不是你们三番五次的无理扣押我们的船只和人员,我们也不会忍无可忍。当初在开战之前我们就说过,勿谓言之不预,正是因为你们的挑衅,才会导致战争爆发,所以应该端正态度的是你们,搞清楚,现在不是我们要谈和,而是你们要求和,如果这位先生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我建议咱们暂时休会,等过了年再说好了。”秦致胜出言帮腔。
兰芳这边当然也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陆徵祥就是唱红脸的,秦致胜则是唱白脸。
在场的其实就只有这四个人,一点也不奇怪的是,哪怕是原敬和田中义一也是使用汉语,而且发音还相当标准,至少不会出现口舌不清的情况。
秦致胜的话毫不留情的撕下了原敬和田中义一脸上的遮羞布,听完秦致胜的话,原敬和田中义一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原敬是面带凄然的默然不语,田中义一则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能忍住,没有起身离开中止谈判。
“是的,部长大人说的很对,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所以现在我们请求停止作战,别再让无辜的生命继续受到伤害了,请停止这一切吧。”原敬起身,想做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脑袋直接砸在桌面上。
身高是硬伤啊!
“我们也不想让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但既然是国战,就不存在无辜与否,和平的时候国民享受着胜利带来的成果,那么当到了战时,国民就要承受战争带来的代价,这一点很公平。”陆徵祥不置可否。
确实没有无辜者。
比如生活在民国的日本侨民,他们在战前从日本来到民国,耕种着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享受着高人一等的超国民待遇,对原本属于华人的财富可以肆无忌惮的掠夺,这样的人,怎么能称得上是无辜呢?
“想要停战,就要按照我们的条件来,我们的停战条件是日本必须放弃瀛洲、高丽、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小笠原群岛,同时日本需要为这场战争承担责任,应该赔偿兰芳军费12亿兰芳元,这些钱必须使用黄金支付……”秦致胜开始停战条件。
在秦致胜开出的条件中,并没有涉及澎湖列岛、琉球群岛,千岛群岛、以及库页岛上日本占领地区,上述这些地区已经被兰芳占领,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兰芳绝对不可能再吐出来。
秦致胜开出的条件和上一次开出的条件相比,这次的条件更多,涉及到的领土也更多,需要赔偿的军费也更多。
可以想象,如果时间继续拖下去,那么兰芳的条件还会进一步提高,每拖一天,兰芳就会提出更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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