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马德丁是个普通的波斯少年。
1923年之前,伊马德丁和他的家人居住在拉玛迪,伊马德丁的家在哈巴尼亚湖畔,家里一共有七口人,除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之外,伊马德丁还有一个妹妹。
伊马德丁的家庭在波斯很常见,波斯虽然允许一夫多妻,但实际上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传统没多大意义,普通波斯人娶不起太多妻子,一夫一妻是比较常见的。
伊马德丁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叙伊战争中阵亡,有人说伊马德丁的父亲没有死,而是跟着卡里姆去了伊朗,不过这对于伊马德丁没有什么意义,自从父亲和哥哥们从军之后,伊马德丁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兰芳军队向伊拉克纵深推进的时候,伊马德丁的母亲决定和其他人一起逃走,比躲避传说中残暴无比的兰芳人。
逃难的路是艰辛的,伊马德丁的母亲在逃难的路上因病死去,姐姐随后也失散,伊马德丁身边的亲人只剩下六岁的妹妹。
伊马德丁也才十二岁啊,两个孩子从此开始他们艰辛的难民之路。
“返乡潮”兴起的时候,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在内志,这还算比较幸运,如果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在伊朗,那么他们根本得不到返回家乡的机会。
这年头人口就是资源,不管是内志还是伊朗,对于人口的需求都是越多越好,伊朗人为了阻止那些原本属于兰芳西部省的波斯人返回家乡,甚至在伊朗境内修筑了集中营,内志人没有这么残暴,因为和兰芳的关系,内志人允许这些波斯人返回家乡,所以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边境线上。
说是边境线,其实就是一个小镇,镇上并没有明显的国境分界线,也没有高墙铁丝网什么的,兰芳人每天可以乘坐班车前往高昌,伊马德丁的梦想就是和妹妹能登上那趟班车。
不坐车不行,伊马德丁待得这个小镇距离高昌超过三百公里,即使是距离最近有人烟的地方,也接近两百公里,为了生存,伊马德丁已经卖掉了自己的骆驼,没有骆驼的帮助,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甚至无法离开这个小镇。
伊马德丁对兰芳人的印象发生改变就是从这个小镇开始的,伊马德丁清楚的记得,在兰芳人没有来到小镇上的时候,小镇被窝棚组成的难民营包围,难民营里卫生条件恶劣,生活物资不足,疾病横行,暴力事件频频发生,伊马德丁的母亲就是在这里病逝,然后有一天早上伊马德丁的姐姐出去找吃的,却再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兰芳人到来,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说不定已经死得无声无息,然后被人当做垃圾烧掉。
终于有一天,传说中青面獠牙的兰芳人乘坐着模样古怪的汽车来到这个小镇上,然后一切慢慢发生了改变,首先发生改变的就是难民营,在兰芳士兵的指挥下,一片片杂乱无序的窝棚被拆除,然后一个个漂亮的帐篷拔地而起,这些帐篷都是兰芳人的,难民门虽然不能拆走,但可以住在里面,这和窝棚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伴随兰芳人一起到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食物和基本的医疗保障,虽然还是吃不饱,但已经没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如果有难民生病,他们也会得到及时的救助,虽然很多时候救助手段只是兰芳随军牧师的祈祷,但对于很多患者来说,不管是“主”还是“上帝”,只要神还眷顾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那么人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伊马德丁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过,如果兰芳人来得早一点就好了,那样或许伊马德丁的母亲就不会病死。
在决定返回拉玛迪的时候,伊马德丁征求过他妹妹的意见。
伊马德丁的妹妹对于去哪里都没意见,对于伊马德丁的妹妹来说,有伊马德丁的地方就是家。
唯一有点疑虑的,就是兰芳的信仰。
伊马德丁这个词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宗教的柱石”,从这个名字里,可以看出伊马德丁父母对于伊马德丁的期许,伊马德丁的妹妹担心这个名字会给伊马德丁惹来麻烦。
伊马德丁对此倒是看得开,知道妹妹的担心后,伊马德丁是这样解释的:“咱们的父母侍奉主一辈子,主也并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妈妈现在已经病死,父亲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回到拉玛迪能够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就算是侍奉上帝也没问题。”
好吧,那就没问题,九月中,伊马德丁和妹妹结束了将近半年的流浪,重回西部省。
说实话,伊马德丁很想回拉玛迪——不,现在那里已经不叫拉玛迪,而是叫湖畔镇——哪怕不能生活在那里,再看一眼以前的家也好,不过兰芳军人并没有满足伊马德丁的愿望,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要去巴陵,也就是曾经的贝鲁特。
来到巴陵之后,巴陵政府把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安置在临时设立的小镇子上。
这是一个沙漠中的小镇,没有湖泊,没有绿洲,也没有农田,只有一口间歇性水井,可以提供一部分生活用水。
“我们以后怎么生活?”伊马德丁有点绝望。
“别担心,兰芳政府既然把你们接回来,那就肯定不会让你们饿死——”回答伊马德丁的是刚刚上任的镇长,镇长是一位叫“程”的兰芳退役军人,虽然程没有一只脚,但没有人敢轻视程,伊马德丁听到送他和妹妹到这里的士兵称呼程为“老班长”,对程非常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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