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总听人说废根骨也不怕,只要肯努力,照样修炼有成,可是今天才明白,这样的例子究竟少到了什么程度。整个川省馆阁修士不下千人,再加上各世家散修门派,五十年累积下来恐怕当在万人之上。可废根骨成就者却只有一个何云龙,这还真是万里挑一啊。
但魏致真语出至诚,赵然看得出这位大师兄是真心实意地在鼓励自己,于是只能苦笑道:“好吧大师兄,我会努力的。”
魏致真赞道:“有这志向便好。”
一直不说话的骆致清忽道:“师兄,我饿了。”
魏致真叹了口气:“好了,你先去吃些饭食吧,记得吃完回来修炼。”
“知道了师兄。”骆致真起身,径自离去。
魏致真向赵然解释:“三师弟为人憨直了些,但绝非对你无礼,你莫放在心上。”
赵然无语,他倒不是生气三师兄骆致清的离开,而是对这位大师兄的说话方式很无语,大师兄好心,总是想要打圆场,但却把话头挑明了说,反而每每制造尴尬,赵然很想对他说一句:“大师兄,你说话能不能含蓄一些?”
聊着闲话,赵然心里却是一宽,看来就算是道门的嫡传正宗,也看不出自己的异常,莫非自己这《先天功德经》的的确确是道门正宗?难道道门功法里,确实也有修炼功德力的?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魏致真则继续开口,颇有几分代师授徒的意思:“师弟的根基扎得极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上清诀》虽说是华云馆最基本的功法,但师父常说,功法不分高低好坏,各人修成什么样子,是各人自己的机缘,所以你不可有轻忽之心,仍旧要好生修行。《正一符法》也已经传了给你,你要多加努力,有什么不解之处,便来问我,当然也可以问你余师兄和骆师兄……”
余致川又冷不丁插言:“骆师弟就免了,他的想法非常人所能领悟。”
魏致真叹了口气:“说得也是……《制器谱》无需深解,懂得原理便可。除了三本道书外,华云馆的藏经楼你也可以去转转,多看些书总是不错。”
“多谢师兄指点。”
“师弟毋庸客套。你既入灵剑阁,便须学些灵剑阁的本事,否则将来与人斗法,却连灵剑阁一脉的道术都不会用,说出来惹人笑话。从今日便开始学,你看可好?”
赵然双眼放光——看来自己这个记名弟子真是捡大便宜了!他原来的设想是,这次混着个记名弟子身份,又有了箓职可以炼符,再加上新得一门如同开领域一般的道术,更别提还得了令牌、令旗和道袍,不管那个便宜师父怎么对待自己,都算是大发了一笔,已经可以满意而归了。没成想这位大师兄竟然还要传授自己灵剑阁的本领,这真叫赵然情何以堪!
赵然忍不住又以余光瞟了瞟大师兄魏致真的道袍,摆角上绣着四朵火焰,心道:诸致蒙混了个真传弟子的身份又怎么了?那位梁法师不也是四朵火焰么,混来混去待遇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馆阁之中,论起修为层次,别看三阶黄冠到四阶法师只有一道坎,但这道坎却差别极大,最根本的表象差异在于,法师境修士又称金丹修士,气海内的法力不再以气的形式存在,而是凝练成一粒不停旋转的金丹,先不论对天道的理解,单单法力的强弱,便远甚黄冠十倍,由黄冠迈入金丹,是修行路上三大关卡中的第一关,极为艰难。凡是能够越过这一关迈入法师境的,便有资格收徒传功。
眼前的这位大师兄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法师,已经足够资格收徒传功了,他愿意代师之劳,赵然自是求之不得。
余致川和骆致清则都在黄冠境,他们比赵然年岁都要大个五六岁,修为则比他高两阶,看上去似乎高高在上,但因为金丹法师这道门槛难度太大,所以赵然还是有机会追上去的,哪怕他入羽十境需要八年。
余致川和吃罢饭食的骆致清都先后步入剑阁,只剩大师兄魏致真在亭中教导赵然。
华云馆如今共有十八个小流派,十八位传功法师(或大法师)自成一脉,传授弟子本派功法。当然,并不是说华云馆只有十八位法师以上的阶别的修士,有许多具备传功资格的法师并未收徒,仍旧在师父门下继续修行,就好比灵剑阁一样,魏致真已然是法师,却没有离开灵剑阁,而是继续在江大.法师门下修行。
因此,华云馆其实相当于众多小流派的联盟,只不过这些小流派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修行的功法都是从《上清诀》起步,继而演化出各自的不同,同时道术中尊崇火德星君一脉,或多或少都有火属性神通的特征。
在十八流派之上,则由大法师以上阶别的高修组成长老会,这是华云馆的最高决策机构,要想成为长老,就不能再单独开派传功了,这是为了防止长老们处事不公,偏向自家流派。但并不是说长老们不能传授功法,只是他们传授功法的对象是华云馆所有流派的弟子。
灵剑阁正是十八流派之一,江腾鹤本来是有资格升任长老的,但灵剑阁一脉弟子太少,在整个华云馆中位列倒数第一,若是升任长老,江腾鹤就无法公然回护自家流派,人少的灵剑阁一派必然会吃亏。故此,他便一直呆在灵剑阁中传功授徒,这也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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