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将阵法撤去,就见觉远歪倒在地上,木鱼和袈裟都散落在脚边。随着觉远的倒地,和老驴纠缠着的那串佛珠也东一颗西一颗满地都是,老驴正挨个含起来嚼着,咯嘣咯嘣咬个不停。
觉远神情呆滞,目光中没有半分焦聚,脸上表情僵硬,时不时还哆嗦一下,嘴角边的哈喇子一直淌到脖领衣襟之上却浑然不知。
看见他这幅呆头呆脑的模样,赵然心道不会吧,莫非弄成白痴了?
走过去伸手在觉远眼前晃了晃,觉远毫无反应,于是赵然又喊了声:“秃驴?秃驴?”觉远还是没有动静,眼睛却愣愣地望向远处不知名的所在,似乎意识并未清醒。
这可不是赵然的本意,真要想作弄觉远,他飞符传讯东方敬,或者大卓、小卓师叔,甚至裴中泽也行,直接就将觉远送了道门馆阁,去地牢中清修三百年不迟。
于是赵然连忙取出一张神清符,照着觉远脑门子上一拍,神清符顿时星散为清凉的水滴,顺着觉远肌肤就渗了进去。
过了片刻,觉远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喊了声“哎呀”,眼神中重现光泽,视线也回到了赵然身上。
赵然松了口气,指着觉远嘴角道:“先把哈喇子擦了,真恶心……”
觉远抄起袖子来将嘴角擦净,然后无力的往后一倒,躺在地上歇息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道兄这是什么法门?九天玄龙大禁术?”
和尚既然不再唤他牛鼻子,他便也不再称其秃驴,因道:“不错,还行么?”
觉远点点头:“还行吧。”
“还行吧?到底行不行?要不要再试试?”
觉远连忙摇头:“挺好,挺好,不试了,不试了……”又问:“我那昌明菩萨咒,你怎么不怕了?你现在什么境界?两年不见,莫非你已入黄冠?不可能啊……我上个月遇到个羽士境的道士,斗法时也没见他抗得住,到你这里为何就无用呢?”
赵然嘿嘿道:“知道**么?”
觉远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摇头:“这是什么人物,哪家馆阁的修士?”
赵然一本正经道:“等你见到**叔叔之后,自然就明白为何你的昌明菩萨咒会失灵了。”
觉远还在苦苦思索**这个名字,赵然已经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两把,吃吃笑道:“和尚,你怎么还俗了,发质不错嘛,光泽也好,又黑又亮的,啧啧……”
觉远将赵然手掌一把拍开,翻身而起,怒道:“还好意思说!《阿含悟难经》呢?快些还给我!为了寻你,贫僧整整蓄发一年,差点没被人笑话死!”
赵然笑道:“走走走,去我庙里做客,别跟这荒郊野外杵着了,跟杆子似的。”唿哨一声,将老驴召唤过来,翻身而上。
觉远忙将自己散落的诸般法器收了,大步流星跟在老驴屁股后边,向着君山赶去。
到了晚间时分,赵然已经回到了君山,在自家庙前驻足而望。庙门上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将“君山庙”三个大字照得通亮。
赵然回头向觉远笑道:“如何?这庙还不错吧?”
觉远不停奔行了大半天,拄着腰大口喘气,摇了摇头:“先进去歇会儿再说。”
庙里已然听到动静,吱呀呀打开大门,金久、关二、鲁进、林双文、钟三郎等人一窝蜂涌了出来,都惊喜地喊着:“庙祝回来了!”
赵然指了指身旁的觉远道:“这是我一个故交,特来寻访我的。”
觉远的打扮看上去像是店铺里的伙计,众人也不知是什么根底,猜测他也许是赵庙祝发迹前的贫寒之交,见庙祝并没有介绍姓名,便没多问,只是热络地打了招呼。
进了寮院,赵然在自己正屋中坐定,众人都跟着进来,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赵然见状,知道这几位必定急着有事回禀,也不避讳觉远,拉着觉远坐了。
许老伯进来见礼,问:“赵庙祝回来这么晚,想必还不曾用饭吧?我家那口子正生火添水,不知赵庙祝想吃些什么,老汉我这就回去操持。”
赵然摆手道:“老伯随意弄一些,简单些就好,今日已完,就不用太过费心了。”
徐老伯答应着退了下去,赵然又见门槛外候着一人,仔细看去,却是慈善堂李管事,便招呼李管事也进来:“老李也来了?有事么?……进来一起说就是了。”
等李管事进来后,金久等人开始向赵然禀告君山事务。
头一件就是秋收事宜。君山地区原本是一片从未耕种过的生地,土地虽然肥沃,但因为今年是首耕,故此原本预计亩产不高。不过有了五色大师从旁襄助,翻土、除虫、引渠等等方面进展都很顺利,故此比原先预计要多不少,具体如何,还要收完以后再算。但据有经验的老农估计,满足百姓们一年的吃食是没什么问题了,要想大丰收,还得看明后年。
君山庙这几位都不擅长农事,故此金久按照赵然走前的吩咐,将三个村落组织起来,以熟悉农事的老者为首,建立了三个临时性的“生产队”,准备集中力量收割,收割的具体日期就定在三天后,届时要先在君山庙中举办斋醮。
这件事情赵然还是让金久主管,林双文从旁协助,必要时他还会将五色大师请出来,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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