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研究的东西能量太大,一旦泄露出去被朝廷把控,我们就再也翻不过来身了。别这幅德性,本官从来也没说要造反,但政府太强大、人民太弱不是好事儿。比如午间所见的灾民,他们宁愿吃水草,眼睁睁看着体弱年老的亲朋好友饿死,也不敢去槽船上要食物。为啥呢?难道他们天生胆小吗?本官认为不是,是朝廷太强大了,强大到他们命都快没了也不敢为自己挣扎几下。这些道理你可能一时半会理解不了,让王大回来与慢慢你讲。但本官很担心,要是王大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会不会很失望?”
高俅不是儿童团出身,也没接受过后世的思想熏陶,自己的很多做法他必须想不通。这个问题靠几句话解释不清,得有人慢慢去感化。洪涛不打算做这个工作,有更好的人选。
“……学生愿意相信先生,她何时回来?”一听说王大要回来,高俅的眼睛里终于有点生气了。
“很快,过些日子就能见到。本官想重建化肥厂,你若还愿意主持,就叫王大去楚州相见。若是你还放不下心里的负担,就叫她去扬州等着。”
庞皇后肯定愿意入股化肥厂,说服皇帝允许自己开办是她的问题,可如何开办就是自己的问题。不能说手续没问题了,自己却还没找到厂址。
想开办化肥厂必须要有原料,酸碱都好解决,可煤焦油离开炼焦窑真没地方弄去。淮河流域哪里有煤呢?洪涛只知道两个地方,淮安和淮南。
大宋地图上有洪泽湖,淮安的位置就不难确定,差不多是楚州城的位置。淮南到底应该是宋朝什么地方洪涛不清楚,干脆也别找了,就楚州吧。
如果高俅还没颓废到什么都不想干的地步,那就由他主持化肥厂的前期筹备工作,要是他真的放不下心事也不勉强,王四、王五也能胜任,反正她们也得回来。
“学生愿往……不知该如何操办?”俗话讲闲人生事,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掉各种不快和心事,高俅想来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推辞。
“先去楚州找泥炭建炼焦窑,再弄酸碱作坊,规模不用太大,留出扩建余地就好。这些事本官会以修河制置使的名义与当地官员交涉,待王大抵达楚州之后由她操办。另外你们俩聚少离多,利用这段日子也该要个孩子了。抓紧点还能和飞羽一起由本官带大……撇什么嘴,难不成让你儿子拜入本官门下还委屈了不成!”
如何操办现在说太细了全是白扯,先找到煤矿才能继续。洪涛大概交待了一下方向,顺势关怀了一下弟子的个人生活,刚要走,就用余光看到了高俅的表情。
“……学生不敢……就算学生敢娘子也不答应!”相对儿童团里长大的孩子,高俅对这位老师没那么惧怕,话里话外有不少怨气。
“知道就好,嘿嘿嘿……”洪涛没听出埋怨,反倒对自己把王大许给高俅沾沾自喜。只要王大在,高俅就别打算脱离自己的手心。
第二天高俅带着几名化肥厂的工匠和特种兵在楚州下了船,拿着修河制置使的公文去找当地官员打招呼,顺便寻找修建料场的地方,准备堆放用来修缮淮水的材料。
船队没马上离开楚州,不是不想走,而是水面的船只太多根本走不动。楚州正好是淮水、龟山运河、邗沟的交汇处,槽船、民船、渔船挤成了一片,比后世京城的上下班高峰还堵。
即便插着凉王旗号,其它船只也不能为了让出航道就上岸。其实就算其它船只都让开,洪涛的船队依旧走不了。
邗沟河床高于淮水和龟山运河,想逆流而上,除了用纤夫拉之外还得关闸蓄水,等水平面差不多才可航行。据说在从山阳到扬州河段,这样的船闸有十多座,每处都要排队等候,急不得。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而且一路上要等好几次。原本计划从山阳到扬州五天足矣,结果溜溜爬了九天才到,烦的洪涛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运河槽船。
在运河上航行是一回事儿,堵在运河上被太阳晒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有徐徐清风和不断变幻的两岸景色,后者除了河水中散发的恶臭之外,就是蜂拥而至的苍蝇。在甲板上摔个跟头,几百只苍蝇陪葬。
扬州,别名广陵、江都、维扬,名副其实的古城,建城史可追溯到公元前。这座位于长江北岸、扼守运河的交通枢纽城市,最辉煌的时刻不是北宋,而是唐朝。
当时扬州人口近五十万,有扬一益二之说。扬一指的就是扬州繁华程度全国第一,益州,也就是成都排在第二。
但经过唐末和五代十国的战乱摧残,这座繁华的城市迅速凋敝,目前人口数量十万出头,城市规模还没应天府大。
俗话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守在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只要政局稳定经济建设就不会倒退。再加上水网密布,农业也相对发达,在洪涛看来还是不错的。尤其商业气氛很浓,岸边全是商铺,与开封的马行街相比除了长短宽窄之外也不逞多让。
和开封一样,船只可以从水门直接驶入城内,运河顺着城东继续向南,船队则向西拐入漕河,从城北水门入关。
负责打前站的王九早就办好了通关手续,手一挥,庞大的船队就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扬州城,岸边的槽丁、税丁、守门军卒连同百姓都闪得远远的,只敢远眺不敢上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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