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古董家具折下来的木材在篝火中燃烧的噼啪作响, 篝火两边的人都安静的抱着膝盖各有心事的发着呆。
若埃尔的联络器一直在震动,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去做乔委托他做的事情,他不想背叛自己的国家,他也不想落得一个千古骂名。他必须想出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 但是很显然, 他的脑细胞是不够用的。
就在刚才, 乔指着对面那两个人对他说……
“请你将那两具尸体鉴定成他们。”
若埃尔不由惊呆,心里顿时沉甸甸的。他觉着, 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卡蒙嘉最高的山顶掉下来, 冲进他的头顶,那块巨石最少有一万吨重,偏偏他的内心竟然能容纳进那么大的岩石, 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这份鉴定书,如果真的做了。那些无辜的卡蒙嘉人怎么办?他们什么都没做, 甚至不认识自己。若埃尔知道乔有许多秘密, 他不问,他只求稳定的生活。但是,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的行为会在国家跟感情中间徘徊,无法割舍。
他第一次接触到乔的另外一面, 而这一面, 是他挽救不了的, 阻止不了的……乔的态度看上去十分强硬, 他必须听吗?
若埃尔拿着一根凳子腿,捅了一会篝火,终于开了口。
“乔,你跟我说过,你成长在下等民区。”
“恩。”
“你喜欢那里吗?”
“不!”
“你是卡蒙嘉人吧?”
“我哪里的人都不是。”
“你恨这个国家?”
乔奇怪的看着下若埃尔,想了下想说:“不想去,就别去了。”
若埃尔站起来,拍拍身后的尘土,对他说:“乔,请您站起来。”
乔站了起来,火光下,他的脸色苍白。
若埃尔挥起手掌,狠狠的左右掴了他两巴掌。那两巴掌声音清脆无比,奥戴蒙有些吓到了,他吐吐舌头,弯腰抱起被捆得像个大陀螺线头一般的伊戈尔,悄然离开。他不擅长做这个事情,尤其是劝解或者其他的什么,在他看来,即使是看到,也是强大的负担。所以他走了,远离一切麻烦。
他一向如此,多年来一直这样装傻!
乔晃了一下,伸手不在乎的抹下嘴角,他缓缓坐下,不久发出一种,自嘲,自讽,不在乎等等情绪的笑:“我很蠢是吗?”
若埃尔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浑身发抖,觉着害怕极了,那种巨大的责任感在他脑海里,心里越来越重,几近绝望!
乔的脑袋很乱,那人临死前的眼睛,一直在心里看着他……
“他求我杀掉他。”他终于开口。就像以前一般,期盼若埃尔可以安慰他。
若埃尔停止了抖动,整理了一下情绪问:“谁?”
“那个男人,等待你去鉴定的那个人,如果详细的说的话,他就是我的生身父亲,屠嗦•韦斯利……”
若埃尔呆滞了一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乔这个问题。
乔拍拍身边的位置抬起头对他带着一丝哀求说:“坐下来好吗?”
若埃尔缓缓的坐下,双手紧握着拳头,深深的呼吸,他用那种急切的想把浑身的浊气吐出去的姿态,大力的吐了几口气。乔抬起头看看他,伸手搂住了他,他这才停止了发抖。
乔缓缓开口:“他想报复这个国家……我也想……我们都恨这里,但是又不知道,错是谁造成的……若埃尔……”
“嗯?”
“他们说,我太偏激,我一直不认同。”
“他们?”
乔笑了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贝因托的国王,我们的前大公,诺曼•席•巴克•罗林威治•风•埃德蒙的生身父亲,他有个名字叫诺曼•托波祈•温泽,现在……他叫席书缘……”
若埃尔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消化这个问题,他震惊的举着他搅拌火焰的椅子腿一动不动,那些火焰几乎要烧到了他的手指他都没发现。
乔伸手将他手里的椅子腿拿下,丢到火焰里,这才慢慢的讲起他十几个小时之前的经历。
十几个小时之前,乔悄悄的潜入了丹尼仕柯,他蹲在距离陛下休息处一百码开外的一处自己挖的掩体之下安静的等待了很久。那个最后的名字其实早就在他心里徘徊,埃德蒙的答案,将一切划上句号。
他到此来找一个答案,那个最后的答案……
谁没有年轻过呢?在年轻的时候,人总要热血一些,对世界有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死去的养父费林是这样,那个时候的加布雷恩思也是这样。他们年轻,冲动,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他们建立组织,反抗这个在他们看来腐朽的国家。事实上,在某个时段,这些年轻人是成功的,他们唯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有能力迎接失败给他们带来的打击。
加布雷恩思出卖了费林,造成了乔宁斯•茉莉跟费林的悲剧。他一生都在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他谁也不敢相信,害怕别人出卖自己。他不断的扼杀当初政党中人,当初的冲动已经成为生命当中最大的污点。为了掩饰这个污点,他变得神经质,变的焦躁,甚至,他有了自虐和虐待他人的倾向。他杀过许多人掩盖过去,当他几乎要坠入深渊的时候,又不得不找出那份老名单,去寻求过去的力量来庇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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