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沧行吃力地爬了过去,他现在没有运功一个周天,怕牵动腹部的伤口影响结痂,不敢起身,只能这样在地上爬,好几下才到了柳生雄霸的身边,拿出装着行军止血粉的瓶子,准备扶起柳生雄霸就先为其止血。
李沧行好不容易把柳生雄霸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他的脑袋下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小血泊,那张脸上的刀伤由于脸部着地,更是完全皮肉外翻,连骨头都能看到了,可谓惨不忍睹,而一张脸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对着柳生雄霸轻声地说道:“你这倭寇,比武就比武了,非要这样拼命,我要是想取你性命,你早就死了,还会给你反击的机会吗?这下子给你捅了一刀,还掉到这鬼地方,也就是碰到了我还肯救你,换了其他人不要你的命就不错了。但愿你醒来以后能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别再当倭寇了。”
李沧行一边说着,一边把药瓶的塞子打开,准备向着柳生雄霸的脸上倒下行军止血粉,无论如何,先把他的血止住,再考虑别的事。
就在这时,柳生雄霸的双眼突然张开,杀气四溢,狠狠地瞪着李沧行,李沧行给他这一下吓得魂都快飞了,整个人都愣住不动,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腰上被什么冷冰冰地东西抵着,而他的视线之内,柳生雄霸的那把短刀却是不翼而飞。
李沧行的额头上一下子布满了汗珠,他不知道柳生雄霸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地上的那把短刀会到了柳生雄霸的手上,更不知道柳生雄霸现在为什么没象在地面上一样狂性大发,直接杀了自己。
他能做的只是象被点了穴道一样,瓶口对着柳生雄霸的脸,而药粉都是一点也不敢撒出来,这时候哪怕一点点微小的举动都可能让自己性命不保。
柳生雄霸眼中的杀气渐渐地消散,他的背还枕在李沧行的膝盖之上,而左手则持着那把短刀,冷冷地顶着李沧行的腹部,那刀尖上透过的寒意,几乎让李沧行的血液都凝固住,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取决于自己眼前这个人的一念之间。
柳生雄霸的眼光移向了李沧行手中的那个瓶子,这密室内昏暗的灯光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已经足以看清楚瓶中那些黄色的粉末。
他的眼光又缓缓地移到了李沧行左腹部的那个伤处,那个由他自己在不久前制造出的足有三寸长伤疤上,正是抹着这种黄色的粉末,随着李沧行的每次呼吸,隐隐有淡淡的血渍渗出,染得这黄色粉末颜色也渐渐地深了起来,而李沧行的全身,已经是汗出如浆,连小腹上伤口处的黄色粉末,也被浸得透湿。
柳生雄霸的眼睛又移向了李沧行的双眼,从这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丝恐惧,两分懊恼,三分不甘,还有五分和善,但就是没有一分杀气。
柳生雄霸吃力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死尼玛森。”
李沧行的脑子里“轰”地一声,这倭寇嘴里吐出这句,分明就是如自己打斗时最爱喊的那句“死去吧”,看来这点上,汉语和倭语可是相通的。
在这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连眼睛都闭上了,沐兰湘的倩影在他眼前再次出现,可是这回却是象那天重庆府外小树林里那样,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伸出双手想要够他,近在眼前,却又是远在天边。
预料之中的利刃入体久久地没有到来,李沧行突然觉得肚子上那冰凉的刀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他睁开眼,却发现柳生雄霸已经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而身体也变得软绵绵地,彻底瘫了下去。
李沧行一下子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一把将柳生雄霸重重地从自己怀里推开,柳生雄霸的身体无力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次变回了面部向下的状态,而人也随着这阵剧烈的运动,无力地咳嗽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虽然以前有过多次命悬一线的感觉,也被人几次重伤至性命垂危的地步,但那几次自己快没命时都是昏迷状态,不象今天这样,如此清醒的状态下感觉死亡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李沧行先是极度的兴奋,然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眼前开始发黑,强烈的倦意一阵阵地袭来,一个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说道:“睡吧,睡吧。”
李沧行突然意识到柳生雄霸还在自己的身边,刚才他没动手不知道是一时气力不济晕了过去还是别的原因,身边有着这么一个刚才还想杀自己,在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睡过去,无异于与虎同眠,也许这一闭眼,就真的再也睁不开了。
一想到这里,李沧行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强撑开眼帘,向着柳生雄霸爬过去,无论是杀了他还是点穴,总得先把此人制住。
李沧行的手在地上一摸索,突然摸到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连忙缩了手,定睛一看,摇摆不定的光线中,映出了那把柳生雄霸的短刀,刀头上一片腥红,正是捅自己小腹时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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