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渐渐地泛起一阵鱼肚白,天色渐亮,从五更天开始聚集在城门口的几百名推着车准备进城卖蔬菜的小贩,还有三两成群的行脚商人与江湖人士们,都站起了身,自觉地开始排起长队。
高大的吊桥缓缓地放下,城门“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两队士兵跑了出来,分列城门两侧,长队开始渐渐地向前移动,鱼贯入城。
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他也无暇多想,现在只有先进了城,尽早到下关渡口坐船回江陵,然后再去武当,其他的事情可以在船上慢慢思考。
南京城经过了一年前的倭寇攻城事件,防范比起李沧行上次和钱广来第一次来时要严密了不少,尤其是对于佩刀执剑和江湖人士,更是会详加盘查,李沧行那把斩龙刀背在后面,虽然裹了黑布包着,但还是有些显眼,惹得守门的军官多看了几眼,把他叫到一边,又对着墙上几张江洋大盗的海捕文书好一阵比对,才将信将疑地挥手放行。
李沧行上次在南京玩了好几天,对这城中的道路已经比较熟悉了,进了东门后就直奔城西北的下关渡口。
天色刚亮,除了进城的菜农外,多数店铺都没有开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一片冷清,李沧行在城中也不愿意在白天时使出轻功,只是一阵急走。
快要下关渡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李沧行的耳中:“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求神问卦,唯我裴半仙!”
李沧行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收住了脚步,扭头望向了侧后方,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道人,丹凤眼,三绺长须,面色蜡黄,头戴逍遥巾,身穿天蓝色道袍,正坐在一个卦摊后面,自顾自地吆喝着。
李沧行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在卦摊前坐下,用自己的本来声音低声道:“先生,请问你可否会算姻缘?”
那算命道人听到后,身子也微微一震,原来微眯着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客人:“客官,请问你想算谁的姻缘?”
李沧行把手伸了出去,摆在算命道人的面前:“我心中有一个姑娘,两年多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算命道人向着李沧行的手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姑娘现在一切安好,只是她所在的地方最近有血光之灾,沧行,你可得抓紧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文渊,一别数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那道人正是原名火华子的前三清观首徒裴文渊,他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想必你是要坐船回江陵吧,我已经雇了一条船,专门等你的,我们船上再说。”
李沧行长身而起,裴文渊也不管他这个摊子了,直接大踏步向前走去,李沧行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二人默默无语地到了下关的码头,客渡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而裴文渊直接绕过了这些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埠头,上了一条不算大的江船,对着站在船尾的船老大比划了两下,就进了船舱。
李沧行也走了进来,弯腰进了船舱,盘腿坐下,他能感觉到船已经缓缓地开动起来,低声道:“文渊,现在可以说话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还有,你怎么也学会了易容术?”他指了指裴文渊的那张脸。
裴文渊叹了口气:“你这两年去哪儿了?我并不知道你人在江南,只是武当刚出了事,我料你如果人在江南的话,肯定是从南京坐船回武当,所以就在这附近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把你给等到了。至于这易容术,当年师父传你后不久,也把这法子教给了我,这些年我浪迹江湖,都是不断地改变本来面目。”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又是如何得知武当出事的消息?连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也是在前天才知道此事。”
裴文渊道:“此事是三天之前就发生了,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可能接到这消息比公孙帮主还要早上一天半日的。沧行,这些年你入了丐帮?我上次听说你离开峨嵋后就没在江湖上听过你的消息,哦,不对,后来你还在洞庭湖畔的岳阳出现过一次,对吧。”
李沧行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外面的船工,裴文渊微微一笑:“放心,这个艄公是个聋哑人,我兄弟可以放心地交谈。”
李沧行于是把这两年自己的行踪约略择要地说了一下,钱广来的身份他没有点破,只说是先跟着丐帮帮主公孙豪学了一阵子屠龙十巴掌,然后在江南查内鬼时机缘巧合,学成了失传的屠龙二十八式,而那把刀也是失传已久的斩龙宝刀。
一听到“斩龙”二字,裴文渊的脸色一变,失声道:“真的是上古宝刀斩龙?”
李沧行干脆解下了背上的布囊,打开黑布,露出了这柄闪着寒光的宝刀,一下子亮瞎了裴文渊的双眼,照得整个舱内都是亮堂堂地一片。裴文渊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刀身上那道深深的血槽,叹道:“果然是斩龙,传说龙血在此槽中凝固,时间久了,就会形成这一点碧光。”
李沧行一下子愣住了:“什么龙血?”
裴文渊笑了笑:“人间的帝王,传说都是上天之子,有龙的血脉,要不然怎么说是什么真龙天子呢,这把刀当初修炼之时,集天地精华,海底的万年寒铁之精,由上古时代的修仙门派炼了几十年后才得以成形,此后几千年斩过无数帝王,刘裕当年用这刀杀过五个皇帝,是当之无愧的斩龙宝刀,也传说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驾驭它,恭喜你,沧行,得到如此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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