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里面最难受的恐怕还不是在甲板上淋雨的那些水手们,而是那些第一次随船队出征的步军将士们。
以前跟随徐毅一起南征安南的那些步军将士们还好一点,毕竟来来回回的在船上待了近半年时间,即便没成水手,也早已适应了船上的生活,对于应付大风大浪有了一些经验,起码晕的不是很厉害,而那些第一次随船队出征的将士们可就没这个经验和福气了,各个跟滚地葫芦一般的在船舱里面乱撞。
时而随着船只跌入浪底的时候,被重重的扔起来,脑袋撞到顶棚上的人不在少数,时而随着船只被推上浪尖的时候,又被重重的摔趴在地板上,一些倒霉的干脆就被撞得头破血流,即便是运气好点的也被撞得鼻青脸肿,而各船的军官都有命令,不得任何人穿着甲胄,更别说戴着头盔了,这些将士们被颠簸的晕头转向,不少人都开始找地方交公粮去了,一个二个几乎要将胆汁都给吐出来,有些人难受的连拔刀自刎的心都有了,后来被一些同僚干脆给拿绳子绑到了立柱上面,省的他们万一受不了跑出去投海!
这些晕船的将士们可算是遭了老罪了,就这么在船舱里面四处乱撞,吐得一塌糊涂,船舱里面的味道是要多难闻就有多难闻,有的人实在忍不住就放声大声呻吟了起来,更是有人大声咒骂鬼老天爷如此不照顾弟兄们,刚开始离开流求岛时候的那种兴奋感这会儿早已是荡然无存,现在他们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大自然的狂暴,再也没人当这次行程是轻松劫掠之旅了,这些新丁们也算是知道了以前随船出征的那些将士们曾经遭受过的苦痛了。
老兵们这会儿也不见得好受,即便是最好的水手们在这样的天气下,也不会觉得一点事没有,何况他们呢!不过好在他们有了经验,扶着东西扎住马步,用双腿做减震,减少一些颠簸,另外就是想办法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去想晕船的事情,比起那些滚地葫芦般的新丁们来说,这种表现算是相当不错了,看起来也沉稳许多,让那些新丁们对他们暗生敬佩。
恐怕这里面最受不了这个折腾的还算是那些契丹骑兵,别看他们在陆上是彪悍的骑士,可这些家伙基本上各个都是旱鸭子,至多也就是在出发前,被杨再兴强行丢到海里面学了个狗刨,这些家伙们除了在逃往淡水寨的时候,坐过一次船,可那次乘船的经历比起这次来说,简直就是幸福之旅,船只只要遇上风浪,就会就近找地方停靠,所以即便晕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这些陆上猛虎们这个时候各个都已经成了软脚虾了,除了死命的抱着固定物之外,早已是面色铁青,将三天前吃的东西都恨不得给吐出来,如果这会儿让他们去打仗的话,恐怕连个三岁小孩都能拿棍子把他们给敲翻,哪儿还有一点契丹人从骨子里面散发的那种傲气呀!模样可怜的让人心疼。
“我受不了啦!拜托来个人把我给打晕吧!求求各位大爷们了!”萧建丰这次出征想要和杨再兴切磋一些兵法方面的事情,在与那国岛的时候换乘到了杨再兴的座船,这会儿正在杨再兴的船舱里面四处乱撞呢!
杨再兴脸色也不好,不过他双脚发力,使了一个千斤坠,将自己的身体牢牢的钉在船板上面,单手扶着舱壁,身体随着船只的颠簸而调整着姿势,比起正从他面前飞奔而过,又重重撞到舱壁上面,接着晕头转向的倒在地上骨碌过来的萧建丰来,那可是算得上沉稳到家了,依旧不失大将风度。
萧建丰刚挣扎着爬起来,便随着船只有一次剧烈的颠簸,怪叫着扑向了杨再兴,这下倒好,连杨再兴也被他抱住,摔到了地上,刚才那个好不容易摆出来的poss,也彻底被他给破坏掉了,两个人一起变成了滚地葫芦。
萧建丰爬到舱门,抱着门框干呕了半天,结果除了呕出来一点清水以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实在忍不住了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苦着脸对杨再兴和两个杨再兴的亲卫叫道:“我受不了啦!你们干脆给了来一下子,把我打晕都比这感觉要舒服,拜托你们了!……”
杨再兴爬起来苦笑道:“得了吧,这次你算是运气不错了,上次我们在安南的时候,遇上一场风暴比起这次还厉害,现在你不敢说什么大话了吧!吐啊吐啊就习惯了,经历一次,下次就好多了!你自己找个地方抱住别再四处乱撞了,这么下去,我也要被你给弄晕了!”
萧建丰哀号一声道:“我不干了,你们别拉我,让我跳海死了算了!”说着就撒泼一般的想往舱外爬,哪儿还有一点大将的风度呀!幸好这会儿只有杨再兴和他的两个亲卫在,否则的话萧建丰恐怕这次算是把脸给丢到家了。
杨再兴一个健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招呼两个亲卫找来了绳子,干脆就将他绑在了床腿上面,省的他胡闹。
所有人都如同在地狱边缘逛游了一趟一般,就这么一直扛到了天光放亮,暴虐的大海才算是平静了一些,徐毅也和所有人一样,在船面上顶了一夜,脸色变得苍白不堪,可是他依旧坚持留在了船楼上面,没有退入船舱半步,此举无疑再次获得了部下们的一致敬佩,少不得暗地里面偷偷的传诵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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