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躺在冷硬青石板地面, 有夹袄抵御风寒和叶之仪的庇护, 所以她并不觉得冷。
叶之仪掌心温度炙热,他慢慢摩挲谢嫣腰带后的双胜结, 强劲有力的手臂箍得谢嫣呼吸越发急促。
张骜从街口旋风似的冲过来,谢嫣闻声微微掀起一点眼帘。
不知是跑的还是冻的,他颧骨之上潮红一片, 嘴巴因受惊而张得极大。
张骜卷起衣袖, 飘扬的衣摆落了一层薄薄灰尘。
方才追赶他们追赶得匆忙,足靴甚至被过往路人踩掉后跟。
张骜忘了弯腰去整理,瞠目结舌瞪着几丈开外那两条交缠的人影, 激凸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掉落出来。
他不过是晚了一瞬, 竟叫叶之仪这无耻之徒捷足先登, 占了表妹便宜!
叶之仪这厮第一次在东福宫摸表妹胸的场景,张骜依旧记忆犹新。
误摸也就罢了, 如今还故意亲上了!
张骜定神看向地上如胶似漆的二人, 缩在叶之仪怀里的表妹双颊绯红,闭眼任由他采撷吞吐。
他瞧着十分妒忌, 滔天怒火在腹腔中不断沸腾,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叶禽兽连只兔子都不如!
这老不知羞的死瞎子!
要不是太后叮嘱他说叶之仪是表妹未来的夫君,叫他莫要为难叶之仪,张骜早一脚踹得他下半辈子不能人道。
还没成亲就如此下流, 成亲以后岂非日日宣淫!
张骜脑子一热, 冲上去狠狠将叶之仪扑到一边。
他撅着油腻腻的嘴, 嘴角还沾着酥糖渣子,张骜双手一抹揉乱叶之仪的衣襟,腆着脸往他跟前凑去:“你个老牛吃嫩草的老白脸!既然那么想亲,就来亲老子啊!老子这辈子还没和人亲过嘴儿,你个登徒子敢不敢对老子下口?”
叶之仪猝不及防被张骜从谢嫣身上推落,张骜冲他哈出一口带着浓浓蒜味和酥糖的浊气,他轻轻一偏头就避开他的捉弄。
谢嫣掩好敞开的襟口爬起来,拽住张骜的衣领就往外拖。
两个大男人公然在街道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可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开放成这样。
叶之仪慢条斯理起身,他今日为了出行便捷,故而穿着一身圆领窄袖长袍。他偏爱浅色
,齐安就给他挑了玉色。
经此一折腾,玉色锦缎皱成一团,两袖灰尘斑斑,却还是难损他的容貌与气度。
张骜试图说服谢嫣:“表哥这是为了你好!你莫忘记,别看叶禽兽年纪一大把,他可是京城未出阁姑娘心头的朱砂痣,勾搭小姑娘的手段老道狠辣。表哥不替你吊他胃口,万一他日后待你敷衍,你又该如何是好”
他此言虽有挑拨的意味,但是细细品味起来很有几分道理。
往往唾手可得的东西,反倒叫人并不会在意。倘使前两个世界她与慕君尧、殷祇轻易就能白头偕老,或许就不会催生如今她对叶之仪过深的执念。
正是因为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
谢嫣松开张骜,转而走向叶之仪,她蹦蹦跳跳挽住他一侧手臂,调侃他道:“老师可是擅长勾搭未出阁的小姑娘”
他的唇色在花灯照耀下显得无比鲜艳,谢嫣凝视他略微肿胀的唇,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方才的滋味。
叶之仪摸索着捏住她纤细的手指,低头在谢嫣指尖附下一吻,眉宇被宠溺神态浸染得润泽柔和,他轻声回答她:“二十六年的岁月里,微臣只勾搭过殿下一人。”
他吻完忽地又改口道:“只拐过嫣嫣一人。”
谢嫣终于眉开眼笑,她按住他双臂踮脚使力蹦起来,双手挂在叶之仪脖子上。他伸手托着她,纵容她仰面在他下巴中央啃了一口。
张骜悔不当初,上去强行分开他们俩:“老子为什么要想不开跟过来你们给老子收敛点!”
谢嫣从叶之仪怀里滑下来,她靠着他腰际对张骜挑眉示威:“不要!”
她一刻也不想从他温暖的怀里离开,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能感觉自己是脱离了任务执行者的身份,真真切切活在每一个任务世界,尽情感受宿体鲜活心脏赋予她的喜怒哀乐。
似是觉察出她言语举止下的脆弱无助,叶之仪拢住她后背,轻轻拍了拍:“有我在,嫣嫣不必害怕。”
张骜:“……”他真的好想脱下靴子,用鞋底抽烂这个衣冠禽兽的脸!
不远处的长桥人声鼎沸,华灯夺目。
长桥两侧各有一株参天大树,两颗大树由一根红色丝线连结起来,丝线上挂着许多彩灯,彩灯下的穗子在夜风里无声摇摇曳曳。
方才的彩头未能得到,谢嫣心中有些遗憾。尽管宫里做工绝妙的花灯不计其数,可既然是上元节,只有亲自在街市里挑来几盏,才有过节的味道。
谢嫣这次第学乖,叶之仪的相貌太过打眼,穿梭于人群中少不得多受几分注目。
她引叶之仪向男子最多的小路走去,一番绕行总算避开绝大多数未婚少女的视线。
张太后临行前备下不少碎银,银两全都放在张骜身上,谢嫣一路逛过去挑选铺子里的小玩意,张骜就跟在后面替她付钱。
逛摊子的大多是成婚的夫妇和闺阁少女,似他们这两个成年男子带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的,还是头一对。
谢嫣在卖孔明灯的摊子前驻足,孔明灯颜色种类繁多,摊主还另行备下笔墨和火折子供人使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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