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楼手术室的长廊处,文家人在焦急的等待着。
文妈妈跟大儿媳冉然早已哭成泪人,文爸爸与大儿子文杰也正浓眉深锁,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方寸大乱。不但要担心手术室里的小儿子,还要担心病重的老爷子,要是老爷子知道小孙子出了车祸生命垂危,那他还不得跟打了催命针一样马上嗝屁吗?
孟满赶来时就看见田小软站在长廊的最后面,断断续续的抽泣,脸颊上泪迹斑斑,看见他,语未言,泪狂流!
孟满的心揪着,奔到她面前,一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住:“没事的!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呜······”田小软把脸深深埋进他胸口,哭得很压抑:“都是我······我的错······”
“不是的!”他拍着她抽搐的后背,目光飘向那亮着灯的手术室,低喃:“我错!是我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主刀医师疲惫的走了出来。
文家人一窝蜂围了上去。
医师抢先开口:“各位放心,暂无生命危险,但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脑部还有疑是血块的阴影,全身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双腿股骨断裂,有压迫知觉神经的危险,不过手术很成功,你们不用太担心,只要好好做复建,康复应该不是问题。”
“知觉神经?你的意思是他会瘫痪?”文杰失声问出。
“不能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但大家要有乐观的心态,还要病人有积极的求医态度,不用有心理负担,尤其你们不要给病人传输沮丧的心情,那样会影响他的身心康复。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但不要太久!”
医师转身走了。
文妈妈后知后觉的想拉住医生哀求:“求求你······”
文爸爸一手拽着妻子:“你别这样子,他是医生,他会尽力救文峻的,咱们先进去看看文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呜·······”
“妈,文峻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冉然搀扶着婆婆,脸颊泪迹未干。
田小软那个悔呀!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她,也不要是文峻,要是文峻真的瘫痪了,那她拿什么还他?她还得起吗?
两天了,文峻还没醒,昔日的翩翩少年郎,如今被裹得跟猪头似的,任谁瞅了都忍不住鼻酸。
对于田小软这个祸水,文家人并没有太多的责难。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毕竟,儿子英雄救美的壮举是被世人所推广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歇斯底里的痛斥她也无济于事!所以,算了吧!
对于文家人的宽宏大量,田小软更觉愧疚不已,能做的,就是守在文峻身边,等他醒过来。
第三天,文峻终于醒了!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完好无损的田小软,唇角欣慰的抽了一下,田小软的泪,‘唰’地掉了下来,好在是醒来了!
文峻全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轻轻翻动一下就会痛得龇牙啮齿,却惟独觉得下肢没有知觉。文妈妈流着泪安慰儿子只是暂时的,田小软早已吓得腿软,怎么办?怕什么老天它偏来什么。
善意的谎言只维持了半个月,双腿始终没有知觉的文峻已慢慢猜到自己的病情,歇斯底里的大闹了一通后,将家人全拒之门外,绝望得想死!
田小软抱着孟满熬了十个小时的骨头汤来到医院,看到被拒之门外的文妈妈声泪俱下的样子,她的内心波涛汹涌,却说不出半个字。
硬着头皮推开病房的门,肩负重担的田小软在思考,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消瘦的文峻神情憔悴,颓废的躺在床上,头歪向窗边,了无生气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曾经明亮慧黠的星目已暗淡无光,脸上一片绝望。
田小软轻轻走他身边,站定,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无声的坠落在地上······
文峻没有反应,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她伸手握上他垂放在床沿的手,紧紧地,想传输无穷的力量给他,滚烫的泪水便滴在他的手背,他轻颤了下······
“求你!别哭!至少不要在我面前!”他缓缓开口,视线一直遗留在那蔚蓝的天空,他的天空已遗弃了他,他一无所有了!
“对不起······”她哭,除了哭还是哭!
“命!我认!”他的语调是那么的凄凉。
“你会好起来的,文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坚强,你不要放弃!”
他失神的轻嗫:“坚强?可我已失去了坚强的动力。”
“文峻,你别这样,你这样子我更内疚,我心里更难受,我求你······”
文峻猛地抓住被子捂住头,大叫:“我求你田小软!你走好不好,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给我留点尊严好吗?”
“文峻······”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偿还他的快乐?
“你走!”被子下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绝望。
田小软‘霍’地拉开他头上的被子,望向他凄苦的眼睛,一咬牙,很坚定的对他说:“我不!我不能!你是因为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分担不了你的痛苦,但至少让我陪在你身边,我想报答的救命之恩,别赶我走!求你,文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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