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满匆忙的走出机场,老远就看见文峻夫妻在焦急的往这边张望,一看见他,陈若沁马上迎了上来。
孟满一脸的焦虑疲惫,下巴冒出好些短短的青涩胡须,双眼布满血丝,见迎上来的陈若沁,急问:“有消息吗?”
陈若沁眼泪‘唰’地掉下来,哽咽:“还没,该找的我们都找了,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文峻接过孟满的行李放在尾箱,坐上驾驶座,回头对后座焦灼的孟满说:“现在大家都要冷静,想想她会去哪里!先找到她才是至关重要的。”
陈若沁抹掉眼泪,知道现在她的眼泪只会让孟满心急若焚外加痛彻心扉。
孟满难掩满心痛楚,咬牙问:“她真的是~~~~~~”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陈若沁吸鼻子,忍住即将出口的哭声,但仍有泪水徐徐流下:“检查结果还没下来,还要一个星期,我问过给她检查的医生,说~~~~~~很像~~~~~~”陈若沁脸撇向窗外,不敢让孟满看见她的泪流满面。
孟满狠狠抹了把脸,瓮声问:“小软的爸爸知道吗?”
陈若沁眼眶始终蓄着泪,努力咽下即将出口的哽咽,但仍有丝丝哭音溢出:“我们没敢说,怕刺激到田伯伯。”
文峻暗叹口气,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别那么悲观,结果还没下来不是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你们一个个的都乱了阵脚,那小软怎么办?孟满,你先好好想想,她有可能会去哪里?当务之急是找到她,那个笨丫头~~~~~~”
孟满心里一团乱,哪还能冷静,心口气得如万箭穿心,她在报复他吗?她在惩罚他吗?不得不承认,她比他狠,比他高明,也许她的检查结果还没下来,他就先心痛而死了。
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道,想着她现在能在哪里?带着生病的身躯,她身边能有谁?她的痛苦,她的恐惧,她的伤心,又有谁能替她分担?
想着她的痛,他红了眼眶。
“先回我家,我想在我妈那里会有发现。”他的声音像被车子碾过似的,嘶哑到了极致。
文峻深深叹息:“冷静,冷静,大家都要冷静啊!”
陈若沁好心疼,那骄傲的田小软,那野蛮的田小软,那招人恨招人怜的田小软啊!你到底在哪里?
然后谁也没心情再说话,一路无言的回到孟满家,开门的孟妈妈看见儿子惊了一下:“你不还有两天才回来吗?怎么不打电话?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嘛!”
跟随在孟满身后的陈若沁一见孟妈妈,立刻拉住孟满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那天小软精神恍惚的下楼,旁边跟着她的好像就是伯母。”
孟满听到这话其实并不是很惊讶,他心里早就有了这种预兆,只是,他心里始终不愿相信母亲会这样自私。
他深深看了眼从小到大自己最敬最爱的女人,然后一言不发的走进房间,他想看看小软都留下了什么。
孟妈妈被他看得心一惊,有种被看穿的胆颤,他——知道了吗?
她强打精神,在儿子身后轻叫:“嘿,你这孩子,问你话呢?你们是小满的朋友吧?请坐呀,别客气呵。”
文峻其实见过孟妈妈,八年前经常跟着孟满去他家蹭饭,只是已这么多年不见,满妈妈一时没认出来,而文峻此刻也没有含泪话往昔的心情。
陈若沁轻轻走向孟满的房间,站在门边,看见孟满拿着田小软的照片狠狠压在心口,而那侧面俊美的轮廓透着深浓的伤痛,蕴含悲伤的双眼远眺窗外远方,说不出的绝望。
陈若沁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想着,田小软,你好狠的心,让这么多人陪着你痛苦不够,还要多一份自责吗?
屋里东西都在,都整洁的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就好像她并没有离开。可是,懒散惯了的田小软会无缘无故的整理房间?
她是真的走了!还带着他的心~~~~~~
孟满深吸口气,用指尖轻轻摩擦照片上的娇颜,他会找到她的,一定会——
“妈,我想和您谈谈。”孟满开门见山。他没时间为了顾全母亲的面子而兜圈子。
孟妈妈此刻脸上倒很淡然,看了眼三双咄咄逼人的目光,轻轻点头:“好!谈吧!”
“小软在哪儿?”陈若沁更急,直奔主题。
孟妈妈看看双目红肿的陈若沁,那焦急的神态让人看着都心疼。孟妈妈摇头:“我不知道。”
“妈!”孟满叫。
孟妈妈认真的看着同样焦急的儿子,那憔悴神伤的模样看在当妈的心里该是怎样的痛,他了解吗?
“我真的不知道。用你们的脑子好好分析一下,她会告诉我吗?”
孟满盯着母亲的眼睛:“妈,你跟小软说了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该说的。”
“你要求她离开?”孟满声音暗哑,心疼田小软的委屈与无助。
“我不否认,但我想她自己也有此打算,我只是更坚定她的决心而已。”
“妈!”孟满不敢置信,母亲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她还生着病!”
“谁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在我心里,我无暇顾及到她。小满,你应该知道,妈这么做是为你好。”孟妈妈也挺痛心,不仅是心疼儿子,也愧疚做了坏人。
孟满头痛欲裂,忍不住冲母亲低吼:“妈,请你不要以爱我的名义而心安理得的去伤害别人。”
儿子的指控让孟妈妈红了眼圈,老天爷明白,这几天她也活在满心愧疚中深深忏悔。
孟妈妈看着儿子,疾言厉色道:“孟满,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孟满颓废的揉额头,沉痛的看着母亲:“妈,我一直将这句话牢牢铭记在心,我相信我一直以来也没让你失望过。妈,我爱田小软!”
孟妈妈无言看着儿子哀伤的神情,也是心痛如麻。
“我只是爱田小软!”孟满右手成拳抵在鼻端,痛苦的低喃。
孟妈妈口气变软:“小满,长痛不如短痛~~~~~~”
孟满惊愕的看着母亲,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这样吗?
孟满站了起来,坚定的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宣誓:“我不会放弃田小软,死都不会!”
孟妈妈气急攻心,喘气:“死?你忘了你的职责了吗?你不只是为小软一个人活着的。”
孟满满眼酸楚,哀哀道:“妈,如果我失去田小软,你们就将失去我!”
孟妈妈惊骇极了,这是她儿子说的话吗?
孟满忍住不去看母亲悲痛的双眼,狠着心说:“妈,我从未忤逆过你和爸,如果你们接受不了小软,你们就当是我不孝吧!”
说完,冲进房间拿起田小软的照片走了,文峻和陈若沁赶紧跟上。
孟妈妈的泪水顺着浑浊的双眼留流下布满皱纹的脸颊,是她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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