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儿给惊着了,不知所措看着沈羡如绸一样的黑发,略微清瘦的背影,目光又挪到他正帮着自己脱去兔绒靴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如白玉,轻轻巧巧就帮着她把靴子脱了下来。
不安的挪动下位置,玉珠儿有些羞涩,穿着白棉罗袜从铺着白狐皮毛的贵妃榻上站起,像模像样的给沈羡行了礼,软软糯糯的说,“谢谢世子。”
这也是玉珠的处世之道,能揣摩人脸色,上辈子搁商界炼出来的眼力劲儿。她见这世子没甚表情,却不讨厌她,看她时和看小郡主差不离的目光,指不定就把她当妹妹一样,就上赶着套个近乎,多个朋友总是没坏事的。
沈羡默然片刻,缓缓道,“无碍,你既是媚儿的朋友,还要多谢你陪着她,今日媚儿生病,怕过了病气儿给你,待和丫鬟们回府记得让人煮碗汤药喝下。”
“劳烦世子挂心。”玉珠儿诚心道谢。
小郡主在一旁催促,“玉珠儿,你快些尝尝看,真的很好吃唉。”她说着又捻起一颗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
玉珠儿也学了她的样儿,捻一颗入口,满嘴生香,甜丝丝,两个小姑娘就鼓着腮帮子对视,甜甜一笑。玉珠儿吃了一颗,味道真真是极好,又见沈世子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想也没想用白嫩肉乎的小手捻起颗枣子递予世子嘴边,“世子可要尝尝?”
她做的自然,平日在家也总是这样喂几个哥哥零嘴儿的。
小郡主瞧着,正想拉住玉珠儿,告诉她自家这位哥哥可是一丁点的甜食都不会吃的,哪儿想还未曾拉住,她就见大哥盯着玉珠儿小巧圆润粉嫩的手指看了会儿,就着玉珠儿抬起的手,张口把枣子吃了进去。
小郡主瞠目结舌,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沈羡把枣儿嚼碎吞下,见这小玉娃娃顺势又捻了颗准备喂他,眉心微动,不动声色道,“不必了,你们吃着就成,媚儿的药也喝了,你们玩着吧,我先离开了。”语毕,撩袍起身,从贵妃榻上起身绕过花雕屏风出了厢房。
不一会,方才送玉珠儿进来的丫鬟伺候着两人,小郡主不耐烦,挥手让丫鬟出去,“含笑,你且出去候着,这儿不用你伺候。”
含笑弯腰福身应声喏才离开。
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小郡主塞了颗枣子入口才哼哼唧唧道,“玉珠儿,你是不知的,我大哥可是一点儿甜食都不吃,你方才喂了他,他竟没拒绝,且我大哥最不耐别人碰他的,别说你还用手指抓了吃食喂他。”哼,平日里连她光着手递的吃食他都不肯吃一口,小郡主有些吃味了,复而又一想,玉珠儿待她如此好,哥哥分她一半也是无妨。
这般一想,小郡主开心起来,吃枣子更加起劲,徒留玉珠儿一人瞪着眼不知所措。
小郡主瞧她如此,挥挥手说,“别在意,我大哥没外头传的那么坏呐,都是瞎说,你瞧瞧看,他们不还传言你是傻子吗?你可不是小傻子对吧。”
玉珠儿下意识点点头,想想也不对,按照她的情况,三岁前的确算是个傻子了。
玉珠儿就有些八卦,问小郡主,“那外头怎么传言他打死了丫鬟。”
小郡主皱下小眉头,“是那小丫鬟爬床,我大哥恼了,令人在院子毁了那丫鬟容貌杖毙,传言说一刀刀剐肉当不得真。”就是割了几刀罢,不若恼了怒的哥哥有些可怕,连她都怕。
玉珠儿关注点全去了小丫鬟爬床上头,她目瞪口呆,沈世子好似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吧,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就有丫鬟爬床了?真真是可怕。
两个娃娃吃着枣子,说着闲话,看着小郡主吃了六七颗,玉珠儿把罐子合上,收起来放妆台上同那些零嘴儿摆放一起,“小郡主,你还病着,这个是不能多吃的,晚上吃了药吃上几颗压压苦味就成,待日后小郡主身子好起来,想吃多少我就让甘草做。”
小郡主很听她的话,乖巧点头,两人就躺着榻上说话,片刻中后小郡主睡下,玉珠儿轻声唤了含笑进来伺候着,自个由着白芍系上斗篷抱着出了房离开。
白芍抱着玉珠儿,白芨跟在身后撑伞,下了几日小雪一直没停过,行至国公府侧门口时,一穿淡青色袍子的,长的一副机灵样的小厮喊住她们,“姜四姑娘,还请稍等。”
白芍停住步子,玉珠儿趴她肩头看那清秀小厮,软声问,“小哥儿有何事?”
小厮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上前疾走两步追上几人,笑眯眯的道,“四姑娘,这是咱们世子给姑娘的谢礼,谢谢姑娘照顾咱家郡主。”
玉珠儿看他手中的匣子,牙雕梅花黑檀木的,黑檀木可是很名贵的木头,她摇摇头,“同世子说声谢谢,谢礼就不必了。”
“这可使不得。”小厮惶恐,“还请姑娘莫要为难奴才,这是世子吩咐的事儿,奴才只管把东西送予姑娘,还请姑娘收下吧,省的奴才回去也不好交差。”
那木匣子有些大,里头也不知是装了何物,玉珠儿见小厮为难,嘱咐白芨把匣子抱着,同那小厮道,“那就多谢小哥儿,劳烦小哥儿回去同世子说声谢谢。”
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迎着飘雪朝勇毅伯府驶去,路上白芨帮着打开匣子,里头放着一水牛角雕童子牧牛图笔筒,琥珀雕山子形笔架,松石绿釉笔砚,紫檀嵌珐琅云头纹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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