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细想想,警察的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所以原本他很抗拒入职警界,可是后来当了警察之后,反倒深深爱上这一行,爱上这份儿不是人能遭的罪。
“你想你爸了?”他伸手到下巴上捋了捋:“难道说我是我长得有点像他?”
话说到这儿,实则他心里之前的那股子郁闷和恐惧,已然一点点地散了。在她面前,他不能那样任性地发脾气,更不能露出恐惧来……他得叫她安心才行。
“呸,你少占我便宜!”
时年大笑,伸手打他。
打完了,却还是垂下头去,微笑了下:“不是你长得像我爸,而是那会儿跟我说话的态度,让我想起了我爸。”
时年垂首望着地面。大理石地面迎着天花上的灯,光影朦胧,轻轻笼罩起来,恍若一个又一个梦的涟漪。
“我爸也会那么对我那么紧张,也会那样地对我说不许做什么……还有你也知道的那件事,上初中的时候的那件,我爸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穿着警服到楼下去堵人家,跟人家聊了那么久,也不怕人家说是警察叔叔欺负人。”
她一脸的笑,可是眼里还是一点一点拢起了哀伤。
“我有那样的爸爸,我妈有那样的丈夫,我和我妈也都曾想过会一生平安无虞……可是,我爸却也总有保护不了我的那一天。一切,总归要我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她说完,缓缓转头来,正色望向汤燕卿:“谢谢你汤sir,谢谢你时刻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谢谢你每当危险袭来的时候总想将我护在你的身后。可是汤sir,就像我不可能永远当我爸羽翼下的小姑娘一样,我也不可能永远依赖有警方的24小时保护。我得自己走出来,我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其实当时年提到她爸的时候,汤燕卿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
他喜欢她的勇敢,喜欢她身为警察的女儿所天生的那种嫉恶如仇的无畏和明亮……只是,他舍不得。
他便垂下头去:“皇甫华章,也许不像你想象得那样简单。”
“我知道。”她目光明净地向他望来:“你忘了我也是警察的女儿,我也从我爸那里继承了警察的基因,我也会基本的推理方法么?”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我的直觉也不会太差。就因为知道他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才更想要走近他,亲眼去看看他的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她认真凝望他的眼睛。
“四个百年:百年大学、百年校舍、百年珍珠、百年油画……其中除了百年珍珠之外,另外三个倒都与他直接相关。于是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轻易就放过了?”
汤燕卿却眯起眼来:“可是你刚刚说到‘百年珍珠’的时候,你分明眼神躲开了我一下。这就证明你是在对我有所隐瞒,而那隐瞒是跟那珍珠有关的——怎么,你觉得那百年珍珠跟他也能有所牵连?”
时年笑起来:“讨厌,跟你这样的人面对面地说话,究竟还能不能愉快地撒谎了?”
“快说。”他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鼻尖儿。
突来的亲昵,让她有些不自在,急忙向后蹭了蹭。
“嗯……我研究了一下那米珠的用途。在东方虽然更多是用于首饰,可是在西方呢,却也有不同的用法。”
汤燕卿凑过来:“比如?”
时年的脸便一红:“比如,女子的Bra……就在中间往往会用一朵珠花点缀,那珠花上就是用的米珠。”
Bra,咳,bra,真是一个让她无法在他面前坦率地说起的话题。可是就是这么该死地,就是绕不开了。
她只觉他的目光忽地就烧着了一般,灼烫地落在她面上。
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深吸口气,将后脑都贴在墙壁上,轻轻闭上眼,避开他的凝视。
“而那么巧,我们又说到林奇家族与纺织业的关系。作为本城时尚品牌的大鳄,他们的产品线里不可能没有高档bra……所以我推测,怕是米珠与马克和皇甫华章,也未必没有牵连。”
极力平静地说完这段话,她便已挣扎地攥紧了指尖来。
因为她清晰地感知到,他那一双灼烫的目光,全都放肆地落在她穿着bra的对应部位,霸道地流连辗转,寸寸不放。
他仿佛在用眼睛……品尝她。
一种微妙的情绪,伴着着一点一点澄清起来的天光,珠白掺着微蓝,环绕着他们氤氲飘动。
水与火交织而来,几乎将她的神智一点一点全都缴械。
她心下惊慌地问自己: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他,明明知道这样不可以,可就是毫无抵抗的能力?
幸好走廊上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随之一声轻呼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那份异样的磁场。
“小哥?你们在做什么?”
时年这才硬生生别开头去,深吸一口气,然后将香烟熄灭。
汤燕衣已经走了过来,疑虑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时年的面上:“你不是说你上洗手间么,怎么跟我小哥在一起?”
时年尴尬地举了举香烟:“跟他要根烟抽罢了。”
汤燕卿眯起眼来,转头盯住汤燕衣,很不开心方才的奇妙一刻又都被她冲散,便轻哼一声:“我跟谁在一起,难道还要跟你报备么?”
汤燕衣一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女生,我看她说上洗手间半天没回来,我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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