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沙明晃了晃颈子,忽然干哑地说:“不,我要上庭。”
卢卡斯也有些惊讶,不由得瞪大眼睛盯着本沙明:“你不认罪?”
这个本沙明,原本连律师都不请,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心求死了,怎么会还不认罪?
本沙明依旧淡淡的:“不是不认罪,我只是不打算在上庭前跟你控辩交易。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可是我还是希望上庭去走一遭。”
卢卡斯都忍不住冷笑起来:“既然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你又何必这样浪费纳税人的钱?一个审理周期下来,还要组成陪审团,你这是在浪费人力物力!”
本沙明静静盯着卢卡斯:“可这是我的权利,我想上庭。”
卢卡斯耙了耙头发:“你连律师都没有,你上庭干什么!难道你是想上庭试验试验自己的口才,最后过过给自己当辩护律师的瘾?”
本沙明竟然认真想了想:“嗯,我想是这样的。”
对于这样油盐不进的嫌犯,卢卡斯也没办法,只得懊恼起身:“好,如你所愿,咱们庭上见!”
回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安澄迎上来,看似悠闲地问了问卢卡斯这边的情况。
卢卡斯哼了声:“遇见个奇葩嫌犯。不过无所谓,我已经申请排期。检方的证人几十个,又有嫌犯自己的口供,法官会提前审理。”
安澄听了卢卡斯的讲述也皱眉:“明明认罪,却还非要坚持上庭?这个嫌犯有点儿意思。”
安澄跟卢卡斯说完话,扭身回自己办公室已是熄灭了笑容。
她忖了忖,然后打给时年,将情形告知。
时年听了也一愣:“安检,你怎么看?”
安澄反问时年:“你觉得一个一心求死的嫌犯,非要折腾着上庭,能是为了什么?”
时年心下一震:“他想要利用法庭辩论的机会,将别人咬进来?”
安澄哼了一声:“我看是的。这是个有幺蛾子的嫌犯,是我们当检察官的最讨厌的。”
时年心下一热:“可是我不讨厌呢。”
安澄心下莫名一动:“时年,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时年叹了口气,清浅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上庭就知道了。具体的事,安检你是检察官,燕卿是警官,你们就都不必知道了。”
安澄嗯了声:“好,到时候法庭见吧。卢卡斯已经跟法官申请排期,鉴于这件案子的影响,法官一定会提前开庭。时年,不管你在安排什么,都要小心了。”
“上庭都如打仗,没人敢说每次必胜。你的计算如果稍有一步不足,就会满盘皆输。”
开庭日。
卢卡斯作为检控出庭,向远作为第二被告的辩护律师出庭。
第一被告本沙明依旧坚持不聘请律师,自己在庭上为自己辩护。
法官尊重了本沙明的选择,在庭上向陪审团做以申明:“本州律法保证控辩双方在法庭上都有平等的权利,所以助理地方检察官作为控方律师出庭,被告也同样拥有聘请律师为自己辩护的权利。被告人可以自行选聘律师,如果不具有相应的收入能力,本法庭也可以为被告指定法律援助律师。”
“被告不符合接受法律援助的条件,所以被告只能自行聘请律师。可是被告自己放弃了聘请律师的权利,坚持在庭上自己为自己辩护。这也是被告的权利,他可以选择聘请律师,也可以选择不聘请律师——当然,这样的情形比较罕见,可是本庭也提请陪审团予以尊重。此外,不应因第一被告没有聘请律师而以为本庭对第一被告的权利有任何的漠视。”
法官解释完,12位陪审员的目光不由得都投向了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第一被告席上的本沙明。
相较于本沙明的孤单一人,坐在第二被告席上的马克则堪称前呼后拥。马克身边有向远和另外一位次席律师,两人不断与马克低声耳语。马克面上的神色更是轻松许多,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今天可能会被判有罪。
正式开庭,案情陈述阶段进行得顺利而简短。这样一件轰动全城的大案,庭上所有人都已经透过媒体了解了大概,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的交叉质询。
卢卡斯先起身盘问第一被告本沙明。
卢卡斯:“……在4月×日的被害人詹姆士·佛德的婚礼上,数十位宾客都曾亲眼目睹了詹姆士被人枪击。本沙明,那个被数十人亲眼目睹到的枪手,是不是你?”
本沙明淡淡挑眸:“是。”
本沙明的回答简单明了,让卢卡斯直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满意退下。
法官也对庭审进程的顺利略有些不适应,歪头看向本沙明,“第一被告……你虽然坚称要在庭上为自己辩护,可是本庭需要提醒你,你本人并不具有律师执照,所以你在庭上不可以盘问控方证人,你也会因此而失去为自己辩护的先机。本庭再向你确认一次,你现在是否改变了主意,是否想要聘请一位律师,以便在庭上可以盘问控方证人?”
坐在旁听席上的燕余紧张得一把抓紧了燕翦的手。
交叉质询直接关系到最后陪审团对整个罪责的认定。如果没有辩方律师来盘问控方证人,那本沙明几乎就是一个手里只有一张盾,却没有进贡的矛的被动防守的士兵,毫无反击能力。
旁听的人都为本沙明捏一把汗,本沙明自己却淡淡抬眸,只望向法官:“不,我不需要盘问控方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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