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门口,赵建元把俩人放下,自己油门一踩,走了。
站在夜半无人黑漆漆的校门口,齐元看着他的车尾灯,说:“他真操蛋!”
彭向明笑,“这有啥操蛋的!人家老赵才是活得通透,用他的话说,能花几千块钱就快乐一下,何苦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谈什么感情。”
“啧啧,你们男的真是……”
彭向明抬手,“嗳,嗳,别包括我,我嫖不起!”
“嫖的起的话,你肯定也去是吗?”
这话题有点敏感,彭向明蹭蹭鼻子,“保不齐哪天想换换口味呢?老赵一直都说要带我去见识见识,我一直没拉下脸来。我还是比较……不同流合污的。”
“呸!恶心!你俩都恶心!”
…………
陈宣已经睡熟了,郭大亮还在游戏里鏖战。
鼠标清脆的咔咔连成了串。
彭向明背身向里,冲着墙,努力平抑自己激动的心情,想要赶紧入睡。
但今天晚上终于大功告成,相对比较圆满地完成了第一阶段,让他的确是有些过于的激动,翻来覆去好一阵子都没睡着。
摸起手机看看,已经一点半了。
“老郭你丫还睡不睡?一点半了!”
“睡!睡!打完这一把!”
彭向明无奈回身,继续闭上眼睛。但一分钟没到,他又摸起手机,点亮屏幕进去,打开了微信,往下扒拉、扒拉、扒拉,定住。
最后一次聊天的时间,是二月底。
就是这学期刚开学不久那时候,柳米发了一句,“你今天这身衣服丑爆了!”
自己没回。
点开聊天界面,可以看见,满屏幕都是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自己很少回复,但是两年了,她似乎一直都锲而不舍。
“我上周去试镜XXX剧组的结果出来了,一个女不知道几号,过了。感觉应该能露脸七八集的样子,一集才给我四千,但我还是接了。”
“今天去逛商场,卡刷爆了,买了好多衣服。”
“王八蛋,你能不能回一条?”
“姓彭的,警告你,我家老头儿带我去相亲了啊,一海龟,特帅,他家只比我家老头儿的钱少那么一点点。”
“王八蛋,装看不见是吧?老娘以后再给你发一条信息我就是狗!”
“汪汪!我叫完了。彭向明,我想跟你聊聊。”
诸如此类。
往前扒拉着看着,彭向明不知不觉就叹了口气。
点开对话框,单手输入,“你嘴唇有点甜,什么牌子的口红?”想了想,犹豫了又犹豫,还是给删了。
咔哒一声关了屏幕,塞枕头底下。
“睡觉!”他心里说。
…………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觉得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洗脸的时候照了照镜子,眼睛里好多红血丝。
跑步的时候,又遇到媛媛跟小冰了。
这次是他从后头追上去。
毫无悬念的超过,他还不忘装个逼,“你俩太慢啦!”
人家压根儿不搭理他。
等到了公园,俯卧撑、单杠一连串做下来,他都完成了,坐联排椅上休息的时候,俩女孩才跑过来。
三月底四月初的燕京城,气温蹿起来特别快,几天前还得穿外套呢,也就连着几个好天儿,大太阳一晒,温度立马上去了,现在就算大早上起来跑步,也就是一件长袖T恤就可以了。
俩女孩也都穿的T恤,尤其跑起来,说不出的花枝招摇。
好看。
“嗳,那天那个小美女呢?怎么就见那一回?”他又主动搭讪。
小冰还是不理他,但媛媛很主动地过来坐下,笑着回答,“你说娟子啊,她不爱过来,就我俩喜欢跑过来。”
彭向明“哦”了一声,正想回话,小冰倒是忽然开口了,“娟子其实特别想来,就是害怕这里的一个大叔,说他色眯眯的。”
一如既往的骄纵。
彭向明张了张嘴,“啊?大叔?我是……我才比你们大几岁啊?我二十一,你们多大?我怎么就大叔了?”
小冰扭头,不回答。
媛媛就笑,大口喘着气,说:“可我们就是叫你大叔啊!”
彭向明张口结舌了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在人家眼中居然已经成了大叔。
拜托,二十出头好吗?大不了几岁好吗?
媛媛一个劲儿的笑,到最后,连小冰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似乎跟赢了一局似的。
随后,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大叔”的怪异称呼打破了某种陌生感,又或者是最近这些天来总是相遇,也总是闲聊,安全感已经累积到了一定份上,总之,今天倒是难得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媛媛的全名叫陆媛媛,冀省人,家在离燕京不到二百里的一个县城,她爷爷会拉二胡、京胡这些乐器,是个老票友,媛媛从小爷爷带着,喜欢戏,七岁就开始学,十二岁送到这边来,专攻青衣。
小冰的名字则叫吴冰,浙省人,六岁学戏,九岁进浙省百花剧团,师从名家学习越剧和昆曲,一直到十三岁,她爸妈工作调动,必须要进京,再加上家里人其实不太支持她继续学戏,感觉很难学出来,就算学出来,现在戏剧的整体状况也不太好,感觉并不是个太好的门路。
她在百花剧团的几个老师几次登门,各种劝说,说小冰实在是个好苗子,人家老师愿意让她住到自己家里去,保证安全,她爸妈愣是不同意,最终带到北京来了,送进了一所普通的中学,然后就停了接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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