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客栈大门对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卖饼小贩,天天吆喝,没什么生意,但依旧早来晚走,不远处二贤桥上也多了几个闲人,整天站在桥上聊天,站在桥上可以看见客栈的后门。
小河对岸也日夜蹲着十几名闲人,盯着客栈后门,事实上,整条街道都被监视了,投入监视的人力足有百人之多。
客栈掌柜快步来到后院,忧心忡忡对呼延雷道:“卖饼的摊子旁又来了两个卖菜的,他们好像不认识卖饼的人,却在交换眼色呢!”
呼延雷也着实有些无奈,他当然知道客栈已经被伪齐军盯上了,只是他想不通,客栈和荆州一点关系都没有,距离又那么远,对方怎么会发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想不到答案,但万幸的是骡马行没有被发现,很正常地运转,没有任何被盯上的迹象。
呼延雷当然想不到,汉水客栈和荆州酒楼是最近一个月,襄阳城内唯一两家整体置换了东主和全部伙计的店铺,他们这才被蒋彦先发现并盯住,而骡马行没有置换东主和伙计,才没有被发现。
包括呼延雷在内,客栈内一共藏有九名宋军斥候,现在怎么安全的从客栈转移出去,成为当务之急。
“东主,我考虑了一下,我们其实还是有办法离开的。”
“什么办法?”
“可以借道隔壁店铺。”
隔壁店铺是一家米铺,因为封城的缘故,米进不来,已经关门十几天了,米铺和客栈就隔一堵墙,翻墙过去就是米铺。
呼延雷眉头一皱,“但整个街道都被监视了,走米铺也没有用。”
“卑职的意思,是指从河道潜水离开。”
呼延雷点点头,走水路思路是对的,城内没有了船只,监视就出现了河面这个短板,但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对岸安排了数十名监视者。
“但对岸也有大量人员昼夜监视,我们从码头下水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
“东主有所不知,米铺仓库有一半是修建在水面上,下面用木桩支撑着,我们把仓库地板撬开,下面就是河水,外面有挡板,对岸看不到,我们从仓库下水,然后潜水到对岸,沿着驳岸离开。”
“这个想法不错!”
呼延雷竖起大拇指,监视人就蹲在岸上,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被监视者会从他们脚下离去,这就是灯下黑,最危险但也是最安全,
“通知大伙儿,先去三门巷的院子里躲两天,我再想办法安排大家出城。”
呼延雷的行动力很高,他手下个个水性都不错,他们分伪两批,二更时分走一批,三更时分再走一批,同时还给每个人发一根细竹管,可以在水下呼吸。
当天晚上,呼延通率领八名手下从百名监视者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客栈。
........
两天后,负责监视的头目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急忙赶去禀报了蒋彦先。
半个时辰后,蒋彦先带着大批士兵赶到客栈,直接闯了客栈,客栈内早已人去楼空,对方把所有线索都消掉了,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蒋彦先脸色铁青,暗骂完颜昌考虑问题简单,总想利用对方发出错误消息,可对方都被监视了,怎么还可能被利用?
可惜白白错过了抓住他们的机会。
“他们是怎么逃掉的?”蒋彦先怒视负责监视的头目。
这名头目张口结舌,他哪里知道对方是怎么逃掉的?
这时,一名都头跑来禀报,“我们找到了对方逃跑的线索,在隔壁米铺内!”
蒋彦先带着大批士兵来到隔壁米铺,他跟随都头走进仓库,仓库有几名搜查的士兵,他们发现了线索。
都头指着湿漉漉的地板道:“我们有个弟兄踩到这里,不小心摔下去了,下面居然是小河。”
“把地板掀开!”
士兵们纷纷取下铺好的木板,地上出现了一个三尺宽,五尺长的大洞,下面就是河水,前面是一块长长的挡板,使对面监视人看不见下面的情形。
“难怪!”
蒋彦先捏紧了拳头,随即又无可奈何松开了,对方至少逃走两三天,襄阳城这么大,去哪里找他们?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道:“蒋都统,元帅府发来紧急命令,请你去过去一趟。”
蒋彦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元帅府,他真不知该怎么向董先交代?
..........
董先听完蒋彦先的汇报,半晌道:“这件事虽然很遗憾,但责任不在你,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也一样,既然逃走了,那就再搜寻就是了,只要他们还在城门,总归能找到。”
董先说得很含蓄,他也暗指责任在完颜昌,想得容易,却不知道做起来多难,能被陈庆派来做情报头子,岂能看不穿这种小伎俩,说到底,还是完颜昌骨子瞧不起汉人的一种体现。
“卑职会继续努力,尽快找到陈庆的探子!”
董先笑着摆摆手,“让你过来可不是说这件事,我们刚刚接到江陵的鸽信,陈庆在今天上午离开江陵,率骑兵赶往巴陵县,我们的机会来了,都监军要求我们立刻出兵,我会亲自统领六万大军杀向郢州,都监军安排你率两万军队攻打峡州,尽量在半个月内攻下夷陵和秭归。”
蒋彦先点点头,这其实就是继续执行第二步计划了,他虽然对完颜昌颇有微词,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完颜昌的大局部署得很好,一记漂亮的腹背夹击,完全改变了局势,他们掌握了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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