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放腾地站起身,眼睛瞪圆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怪他反应剧烈,‘京兆’两个字太敏感了,最近完颜兀术连续下令,禁止中原百姓和京兆往来,违令者全家诛杀。
在这个紧要当口,对方说他来自京兆,让杨天放怎么能不从吃惊?
呼延雷冷冷道:“如果杨东主认为自己的大金子民,那我们就没得谈,杨东主可以走了。”
杨天放哼了一声,“不要用这种话挤兑我,我不是什么大金子民,但你也休想糊弄我。”
“我不妨坦白告诉杨东主,我是灵武郡王帐下大将,就叫呼延雷,奉郡王之令前来见杨东主。”
“证据呢?”
呼延雷取出一块银牌放在桌上,“这是我的身份牌,西军统制,如果杨东主认为这军牌是假的,我也无话可说了。”
杨天放当然不会认为银牌是假,他一个升斗小民,谁会这么无聊费尽心机来对付他。
杨天放慢慢坐下,沉思片刻问道:“你们郡王找我,是因为从前《京报》之事?”
他可一点不傻,他唯一的价值就是当年的《京报》,他是总管事,刚才对方还叫他杨大管事。
呼延雷见对方坐下了,这表示对方内心并不排斥,他心中暗喜,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杨天放,“这是我家郡王给杨东主的亲笔信,我只是送信人而已。”
杨天放虽然蛰伏了十年,但十年前他却是和各种权贵打交代,连蔡京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当然,这也和他的后台背景有关,蔡京惹不起外戚向家。
尽管各种大人物见得多,但陈庆的亲笔信还是让杨天放不敢轻视,恭恭敬敬接过,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信中内容对他从前办报充满了赞赏,然后话锋一转,说《京报》从此湮灭,实在可惜,他愿意资助杨天放重办《京报》,让《京报》成为天下第一大报。
杨天放一时沉吟不语,按理,京报不是他的产业,他只是大掌柜而已,陈庆想接手,应该去和向家商量,但向家现在还在北国边城为奴,显然陈庆只是想要《京报》之名而已,然后请自己去替他办报。
想到这,杨天放心中隐隐有些得意,陈庆来请自己,也说明自己是名符其实的天下办报第一人。
杨天放当然想东山再起,否则他养着十五名最好的工匠做什么?他的刻字社只需要两三个工匠就够了。
杨天放原本是想去临安或者江南办报,但他也有顾虑,他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根本就没有余钱办报,他必须先找到资助者,但宋金敌对,他不可能一趟又一趟地跑临时,他只得义无反顾地走一趟,带着十五名工匠和他们的家小,一共百余人,花一大笔钱冒死偷渡去江南,如果找不到资助者,大家就一起饿死在江南。
这个风险他承担不起,所有工匠也不会同意带家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前两个月伪齐放开去陕西路的关卡时,大量百姓逃往陕西路,杨天放也有这个想法,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完颜兀术回来了,下达了禁绝令,他们错过了时机。
现在陈庆亲自派人来请自己去京兆办报,杨天放当然想去,只是想到完颜兀术的禁绝令,他心中就沉甸甸的,充满了担忧。
杨天放叹口气,“就算我想去,又怎么办得到呢?我们十五个工匠,拖家带口,足有上百人,金兵处处设关卡,怎么走?”
“关键是,杨东主想不想去京兆?”
杨天放点点头,“我当然愿意去,我已经快山穷水尽,这个关键时刻遇到贵人,我怎么会不想去?”
“只要想去,就有办法!”
呼延雷微微笑道:“我可以告诉杨东主,我可是带了一百多名手下过来,金兵的关卡为什么不拦我们呢?”
杨天放愣住了,他惊讶地问道:“我还真无法想象,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呼延雷淡淡一笑,“道理很简单,完颜兀术严禁百姓向西走,那么我们向东走就行了,向东走应该没有问题吧!”
杨天放点点头,“向东走没有问题,然后呢?”
“杨东主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我们要趁完颜兀术没有把漏洞补上之前尽快离去,但暂时不要告诉工匠们真相,以免消息泄露。”
“那我用什么理由呢?”
呼延雷想了想道:“你就说接到一笔很大的生意,需要去大名府做几年,让他们把家小全部带上。”
杨天放摇摇头,“这样的话,很多人都不愿去,只有说我们回宋朝,大家才会彻底动员起来,前年我们经历过,都走到陈留,忽然又爆发战争,向南走的路全部封锁,我们只好又灰溜溜的回来了,我们的意思是说,还是以回大宋,这样大家才会积极跟随。”
旁边青松道长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头兼顾!”
青松虽然是情报营成员,但他真是出家道士,呼延雷对他也颇为客气。
“道长请说!”
青松道长笑眯眯道:“去年我们转移关师古的家人,办法就很好,可以故技重施,首先让工匠带着家人搬到城外来,大家集中住在一起,要走的时候再告诉大家,就算要泄密也没有地方。”
杨天放赞许道:“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前年是各自出发,到城外的板桥镇集合,然后一起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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