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钥匙徐徐插进锁孔,发出一阵机械的转动声。
外侧的牢门应声而开,投撒下一片明亮的月光。
“谁!”本是在闭目养神的叶朔猛地坐正了身子。
被夜色勾勒出的倩影做个“噤声”手势,接着才蹑手蹑脚的闪身而入。行到牢门前,轻轻托起兜帽,一头青丝直披至肩。
“是我啦。累得叶公子受苦,小女真是过意不去。”声音轻柔婉转,令闻者不由心神一荡。而若细加分辨,不难品味到,话里由于未能被对方及时认出,所暗含的一丝娇嗔。
“赫连小姐?你怎么来了?”而显然这“细加分辨”四字,与神经大条的叶朔搭不上什么关系。
“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眼前的少女果然便是赫连凤,“我偷了我爹的钥匙,既然他听不进我的话,我就不认他做我爹了!总之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呃,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叶朔一阵尴尬,还想再劝,望着完全忽视了两人意愿,只顾埋头开锁的赫连凤,也只能将一肚子父慈女孝的大道理咽了回去,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但是现在我们都中了毒,被封锁了灵力,就算逃出去也没有用。对方又是修灵者……”
赫连凤沉思了一下,开锁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最后竟是直接拔下钥匙,在叶朔惊愕的注视下,对着牢里抛了进来。
“这也说的是!解药……解药的话,在那个修灵者房中应该可以找到线索!委屈你们先在牢房里多待一会,我去去就回。”
“喂,既然是救人,那就救到底啊!”叶朔捧着一串钥匙哭笑不得,“先把我们放出来,然后我陪着你一起去找那个修灵者。不管怎么说,我怎么可以让女孩子挡在前面替我冒险!”
“不,我都已经考虑好了。”
赫连凤的性格却是相当倔强,从小到大,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就没有一个人劝得动她,“你们的灵力还没有恢复,正面冲突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是我一个人去,就算被发现了,我也可以假称是去帮他打扫房间。而且……这个耳坠……”
说着话忽然羞红满面,略微侧转过头,轻轻抚摸着秀发间若隐若现的银月形耳坠,声音越来越低:“我现在知道了,你送给我这个耳坠,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不受他的灵魂攻击侵蚀吧?也多亏你见机得早,否则……不过我还是希望……就算你不承认……我也……”
最后几句说得极是含糊,叶朔纵然竖直了耳朵,也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同时见他稍露疑问之态,赫连凤更是大窘,左右彷徨后,忽然掩面便奔,倒像这牢房中隐藏了什么吃人的怪兽,留下叶朔一脸的莫名其妙。
“唉……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啊,让她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叶朔顶着楚天遥一副“早就告诉过你好人难做”的眼光,半只胳膊从铁栏缝隙间探出,端着钥匙吃力的试探着锁孔,“真是的,为什么她就始终不能听别人把话说完呢……”
月黑,风高,夜更深。
那修灵者的房间中,早早的便是熄了烛火,随着浓墨铺就的夜色,一同融入了四野无边的静谧。
但不久之后,这份寂静却忽然被打破。以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乌鸦振翅夜啼为起点,若是留神倾听,还能分辨出房中正传出一阵阵不自然的桌椅碰撞声,以及少女有些气闷的低声咕哝。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奇怪,到底会藏在哪里呢?”
赫连凤溜进那修灵者的房间后,放轻手脚,几乎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解药会长成什么样子,但别说外观是药瓶的东西,就连个锦囊她都没找到,最终也只能将迟疑的目光投向了纱帐,以及床上那个和衣而卧,时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上去睡得正香的人。
“……”赫连凤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和年轻男子有过亲密些的接触,当然这也是赫连府的家风严谨所致。想到真要去搜寻他的贴身之物,自先闹了一阵脸红心跳,半天都跨不过这道坎。
但再一琢磨,那修灵者为人谨慎,既然到处都找不到解药,那么他随身携带的可能也就当真极高。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总不见得在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何况当脑中跳出另一张温柔的笑脸时,更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顿时兴奋得浑身有劲。又是给自己暗暗打气一番后,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真等事到临头,赫连凤仍是心头小鹿乱撞。连探了几次手,都在半途缩了回来,最后索性把心一横,闭着眼睛摸到了那修灵者的衣领,沿着外侧一路滑了下去,一寸一寸的抚平了衣料上端深深浅浅的皱褶。
自然,在这个过程中,她都是单膝半跪在地面上,同时将头大幅度扭到另一侧的。
也因此,她就没有看到,黑暗深处,正有什么蛰伏的阴谋缓缓睁开了眼睛。
……
移动到第5颗纽扣的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扣住!
“你在干什么?”这一声突兀的问话,直欲令赫连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她慌忙起身后退时,另一只手臂也被狠狠扯住,接着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一跌,几乎是半身扑在了床上,一抬眼就直面与那修灵者两道冷峻的视线相接。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此刻正像打量着陷阱中的猎物一般,眼中带有几分嘲讽意味,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
“放手啊,我……人家只是想帮你打扫房间……”赫连凤试着挣扎了几下,感觉手臂上就像套了两个铁箍,不一会儿就是阵阵刺痛蔓延而上。
知道敷衍不过,也只能寄望于他刚刚睡醒,意识尚显混沌,硬着头皮把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搬了出来。虽正与他惊恐对视,片刻后仍是忍不住再次软语哀求道:“先放手好不好,真的很痛……”
那修灵者冷哼一声,指力稍松,却仍是维持着钳制状态。眼珠上下一扫,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话里透出的尽是鄙夷:“打扫房间?我倒不知赫连小姐竟有半夜不睡觉,来为陌生人打扫房间的习惯?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吵到我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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