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知静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道:“不管如何,属下相信这对于都督来说,都是一件大喜的事。”
曾经以为再也回不来的人,突然有了回来的希望,而且,这个希望就在自己身边。
这让人如何不欢欣鼓舞,内心激动?
即便是心里那折磨人的惶恐和不安,也是甜的,让人甘之如饴。
恒景心头微颤,从风玄知说出“借尸还魂”四个字至今,他的精神都是恍惚的,脑中最真实的感觉,竟是方才女子的手指轻触他皮肤那抹微凉温润。
不禁紧着嗓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只要阿颜能回来,他什么都不在乎。
即便她还是如先前那般疏远漠视他,他一颗心也是满的。
她深爱着大兴,他也是。
只要她想,他愿意拼尽余生,为她夺回大兴的主权。
只是,那时候的他从没想过,也或许是不敢想,在他为她做成这一切前,她就会离他而去。
从此,这个世间再没有她的身影,也没有了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深爱他成长生活的大兴,然他自小孤苦,生活颠沛流离,生命中所有的色彩,都是在遇见那个女子后才开始显现的。
她是他的伙伴,他的家人,更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儿。
他深爱的,是有她在的大兴,没有了她,大兴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剩下一份责任罢了。
风玄知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微惊,突然就有些害怕和后悔。
他突然就明白了,都督方才留下的那一成不确定,也是他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
要不然,要是后来证实夫人不是陛下,他只怕要疯掉。
风玄知想到这里,连忙轻轻甩了甩头,甩掉这些越来越乱自己心神的想法。
他的猜测不可能是错的,否则再没有旁的理由可以解释这无数的巧合!
他以前做事何时这般瞻前顾后过?他真是被都督的患得患失传染了!
唉,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不禁又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房间,低声道:“其实,若夫人真的是陛下,她暂时不认都督,也许是好事。”
恒景微愣,不由得抽回了自己的心神,定定地看着一旁的风玄知。
风玄知微笑,道:“都督与陛下疏远了这许多年,即便都督跟陛下年少时有着深厚的情谊,也到底陌生了。
陛下不了解现在的都督,都督也不甚了解现在的陛下,都督和陛下现在很难如年少时一般相处吧。
最直观的,陛下不愿意认都督,陛下是不敢,还是对都督不信任?
都督也没法立刻确定夫人就是陛下,甚至,在属下提出来前,都督对很多疑点,都是不确定的态度。”
恒景不禁沉默。
没错,他不了解现在的阿颜,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更不知道她如今在乎的,又是什么。
以前,他怎么可能会对阿颜不确定。
风玄知看了看自家都督的神情,继续道:“何况,陛下先前,对都督大抵是没有男女之间的情分的……”
说到这里,他见自家主子僵了僵,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眼底隐约掠过几分懊恼、黯然和不甘,不禁有些好笑。
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恒大都督在面对感情时,竟是这般青涩和无措的呢?
都督这一面,真该让军营里那群兔崽子看看,免得他们一天到晚尽想着怎么直接把一个女人送到都督床榻上了。
男人在这一方面,有着天然的需求,都督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他没那个兴致罢了。
风玄知装作没看到都督这些微小的情绪,继续道:“如今陛下,跟都督好歹还算是夫妻。
若是都督不管不顾地和陛下相认了,陛下会如何对待都督,还是二话,只怕这都督夫人,她是立刻认都不会认了。”
风玄知最后那句话一出,恒景心里便猛地一紧,不由得便想起了那女子先前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以及围在她身旁的诸多男子。
他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忍不住紧了紧腮帮。
先前,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那个女子便罢了。
如今她就在自己身边,还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夫人,要他轻易放手,他又如何甘心。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沉声道:“玄知,在我允许之前,不得在夫人面前提起任何我们今晚说过的话题。
传令府上的人和夫人身旁的暗卫,不管夫人有什么要求,都要尽一切的能力去满足她,并且,必须不顾一切地,确保她的安危。
见她如见我。”
风玄知见都督脸上的恍惚已经逐渐散去,心里知晓他是渐渐缓过来了,不禁嘴角含笑地道:“是,属下得令。”
恒景刚想再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声音——“都督!”
两人转眸一看,便见一个穿着棕色劲装服的高大硬朗男子快速朝他们走来,朝他们行了个礼,道:“见过都督,见过风先生。”
是恒景的副将——周仰。
周仰的性子向来稳妥可靠,然他如今眉头紧蹙,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显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恒景不由得眉头一皱,“发生了何事?”
周仰嘴角紧抿,道:“禀告都督,方才,郑尹派官兵连夜把许尚书抓捕了。
裴侍郎派人来说,今天的案子,只怕要结了。”
许尚书,便是当朝的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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