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老很确定,部落里已经没有任何游荡的魂器了,那会是谁?难道还有人类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了部落?
突然想到了什么,河老神色一变,赶紧朝水牢的方向赶了过去。
鲨族部落的水牢,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那里的机关比之库房还要复杂,保护结界也更为坚固,即使来上十个部落氏族的合力围攻,也无法将之破开。
但,就是这么一个安全到没有任何弱点的地方,却关押着一群鲨族部落的“刺头”。
可是等河老赶到水牢,看到里面被关押着的族人一个都不少的挤在狭小的房间之后,河老又深深的皱起了眉。
河老不去管族人们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目光,他冰冷的暗金色瞳孔一一扫描过一张张咬牙切齿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一个年轻鱼人的脸上。
族中器魂天赋是大剑的器者只有他,而他也是众多反对之声中叫嚣得最厉害的族人。
河老极力的忍住了烦躁的情绪,他盯着少年防备的面容,沉声道:“你的魂器呢?”
“呵~”少年正欲开口讽刺……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族长又来看我们了。”突然一道讥诮的声音打断了少年即将脱口而出的恶毒之言,还引得水波微微的荡漾了起来。
河老目光随之移动,一个半边脸残缺的鱼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那鱼人穿着一身破烂的盔甲,高大的身影蜷缩在墙角显得有点佝偻。而他手中正握着一把巨大的锤子,那锤子上附满了寒光闪闪的铁刺,在没有光线的阴暗水牢里显得格外的狰狞。
这个鱼人是鲨族部落的族老,叫发析,是反对之声的发起人。他曾经的实力与河老不相上下,也是竞技族长之位的最佳人选。
可惜后来,在与其他种族厮杀时,被他们的高级灵者伤及了根基,使之实力大不如从前。
而他现在的眼神就和刚才的少年一样,仿佛是淬了毒液的毒蛇,令人望之生寒。
发析一直觉得,他之所以会在最关键的族长之位竞选前夕受伤,是河老故意安排的陷阱。所以在河老提出一系列的荒缪之举后,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很显然,他的儿子也深受其影响,对河老充满了不忿。
见河老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发析又讽刺道:“怎么样?现在独掌一城的滋味很不错吧?没有了我们这些反驳的声音,剩下的族人们应该都任你宰割了吧?哈哈哈……”说罢,他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河老压抑的脸色。
发析的儿子发意将父亲的痛苦尽收眼底,于是他也忍不住出声讥讽道:“说什么复兴海族,真是可笑至极!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恶毒的族长,居然……居然……”说着说着,发意金色的眸子变得一片通红。
想到了那些逝去的族人,想到了变成了血海的天池水,发意就仰止不住的愤怒,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毁灭这个道貌岸然的,鲨族部落的,曾经的‘智者’。
好像是被带动了情绪,很多鱼人呜呜的哭了起来,他们没有发析父子那么坚强,始终想着反抗。但是想到那些甘愿牺牲的族人们,有很多是他们的亲朋好友……他们此生再也见不到彼此,就悲从心来。
鲨族曾经最睿智的智者,也是他们最敬爱,最信任的族长,没想到狠起心来,比谁都狠。
居然,为了能使鱼祖脱困,献祭了整个部落啊!他就不怕被兽神发现,降下天劫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疯狂了,他们一点都不能理解。
于是,某一个情绪激愤的鱼人站了起来,他激动道:“我们是被兽神抛弃的种族,只有你这种异想天开之人,才会想着逆天改命。你觉得牺牲我们鲨族,鱼祖就能突破封印吗?我告诉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兽神不会原谅我们的!”
河老却不理会这些毫无意义的无能狂怒。事实上,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是,这属于鲨族部落的最高秘辛,在没有成功之前,他谁也不能透露。
于是河老自动过滤了这些谴责的声音,他冷漠的盯着发析,淡声道:“你之所以竞选不上族长之位,是你一意孤行,从不听从劝慰的结果。实力并不代表全部,即便你手段通天,但这并不能代表着你能带领着部落走向巅峰。我没有想到你在这水牢之中反思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甚至还入了魔障。”
“我呸!”发析的儿子发意第一个跳了出来,他一口痰吐在了河老的脸上,“还带领着部落走向巅峰?族人都被你杀的杀,祭祀的祭祀,你还有什么脸皮跟我们扯什么巅峰?
所谓的巅峰,就是变成一座死城吗?
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阴险狡诈之徒了,整天戴着温和有礼的‘智者’面具你累不累?可恨族人们还信你,服你,宁愿去赴死……”说着,豆大的泪水从发意血红色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河老深吸了一口气,他忍住了心里的烦躁,沉声道:“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逞威的,告诉我,发意的魂器去哪了?”
发意的脸瞬间爆红,谁都知道,这是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的反应。
但他的母亲却把他牢牢的护在了身后,她不想儿子再去激怒族长了,族长现在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于是发意的母亲含泪祈求道:“我儿子的魂器一直都在体内,从未出鞘过……族长大人,求您不要以这种理由来伤害我的儿子。他的肉身境界已经跌落至四品了,魂器是万万不可能离体兴风作浪的。”
河老定睛一看,果然,发意的境界跌落得厉害,根本不可能驱使得动那把破铜烂铁。
那究竟是谁?
难道……
想到什么,河老的脸色岂止是发黑,简直是直接结冰了。
他没想到,花虱今天才跟他提起那个人类,他就出来兴风作浪了。早知如此,就应该把他的尸骨挫骨扬灰,而不是扔进天池水里喂虱虫。
看来,花虱说的没错那个人类真的很特别,被腐蚀成了一具枯骨居然还没死!
一想到,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类带走了他选择的‘送信人’,河老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在脱离他的掌控,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着。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去找花虱一起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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