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再也不敢犹豫,扒着石板桥的边缘,把身体垂下去,男人撑着竹杆,把竹筏划从桥洞里划出一段距离。
秦曜脚下距离竹筏还有不到1米的高度,随着身体一荡,松手,稳稳地落在竹筏中央。
竹筏沉了一下,很快又浮出水面。
男人动作熟练地把竹筏撑回桥洞,将固定竹筏的钩子钩在桥墩的石缝中。
秦曜抖了抖被河水溅湿的鞋子,双手合十。
“萨瓦迪卡布,谢谢你的提醒和帮忙。”
对方关键时刻好心帮忙,秦曜心存感激,道谢的同时秦曜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这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上的迷彩又脏又旧,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腿儿上还缠着透明胶带。
秦曜确信,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不属于老班尼手下的盗墓团队,那伙人装备先进,不会穿得这么破烂寒酸。
而且,男人的腿脚似乎有问题,老班尼是不会雇佣行动不便的人替自己卖命。
男人双手合十还了个礼,抄着不太标准的泰语:“萨瓦迪卡布。”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曼谷本地人。”秦曜寒暄。
“我住在唐人街。”男人回答。
“唐人街?”秦曜挑眉。
“你呢?你应该不是泰国人,从哪儿来?港岛还是粤东?”男人讲起了国语。
“粤东。”
“那你不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旅游,跑到这鬼地方干什么?”
“接了一单生意,替人寻找丢失的魂魄。”秦曜语气平静。
胡子男愣了愣,“你是巫师?”
“算是吧。”
“很少有人在陌生人面前像你这么坦白的。”胡子男笑了,“我叫阿东。”
“我姓秦。你……生活在这里?”秦曜指了指脚下的竹筏问。
男人摇头,嘴角无奈地勾了勾。
“和你差不多,都是为了赚钱才来这儿的。你是替人寻找魂魄,我是和一群人结伴寻宝。”
“宝贝?这空空荡荡的地下会有宝贝?”
“这是一座古墓,值钱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男人语气笃定。
“那你们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
男人闷闷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但是这破地方闹鬼,拿了宝贝的那些家伙,有的死了……也有的疯……最后,大概只有东莞仔、生姜和乌鸡老大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逃了出去。”
水面的波光折射在男人沧桑的脸上,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悲凉。
“你留在这里多久了?”
“应该是很久了吧……这鬼地方,没黑天,没白天的,我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呆了多长时间……总之,应该是很久了,几个月,甚至半年……”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流,男人的表达能力有些退化,口齿也含糊不清。
“为什么不离开?”
“找不到出路了呀……”男人扭过脸去,颓废地望着水面。
两个相继陷入了沉默。
秦曜静静地看着沉默中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男人突然望向秦曜,“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秦曜点头。
“那你能带我出去吗?阿珍的生日快到了……她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男人语气激动,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秦曜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太好了!太好了!”
男人情绪一下子调动了起来,搓弄着双手。
秦曜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吸烟吗?”
男人的眼神中一下子有了光彩,用力吞咽着口水。
秦曜自己叼了一支,点上,把剩下的大半盒烟连同火机一起丢给了对方。
阿东连忙双手接住,小心翼翼地弹出一支送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脸上笑容绽放,忙不迭把烟点上,嘴里吐的来的烟又吸进鼻子,从肺里畅游一圈之后,才美美地吐出来,一脸飘飘欲仙的表情。
名叫阿东的男人把剩下的烟和火机一起还给秦曜。
“你留着吧。”秦曜摆摆手。
烟是来泰国时,林宽送给秦曜的,过泰国海关只能带一条香烟入境。来泰国后,秦曜平时很少抽烟,这次出门也只带了一盒。
“谢了!”男人开开心心地把香烟和打火机揣进迷彩服的上衣口袋。
“请出去了,我请你吃饭,带你去唐人街的潮汕海鲜城!”男人感激地承诺。
潮汕海鲜城?
那不是芳姨如今的产业吗?
秦曜不动声色,“好啊,哪咱们一言为定。”
就在俩人聊天之际,水面上传来“扑通”一声,先前那只地狼承受不住蜉蝣的围攻撕咬,被叮咬得皮开肉绽,扑腾了几下,就沉入了水底。
秦曜讶然,“那些飞虫是什么?”
“听乌鸡老大说,那是荧翼洞蜉蝣,现在是它们的繁殖期,等一阵子,它们在水面上产卵之后,就会集体死掉,到那时咱们就可以划着筏子离开了。”
“这种虫子集体产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我见过好多次了,对了,你没有被它们咬到吧?”
秦曜表情镇定,“如果被咬到了会怎么样?”
“一起来的钵牙仔被一群蜉蝣咬到,一天之内身体烂成了筛子,绿色的脓水流得哟……”
回想起同伴惨死的一幕,阿东心有余悸,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曜的腮帮鼓了起来,心说:不会吧……
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又看,还好,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你被蜉蝣咬到了?”男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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