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早上起身去给祖母请了安,又同哥哥一道给姨娘磕了头,便留在钱姨娘跟前了。
哥哥磕了头急急忙忙的便走了,前头夏岸等人正等着他呢。
云娇心中好不羡慕。
这些人等刻儿定然回去集市上闲逛,逛的累了再去酒楼吃酒。
若是哥哥一个人,还能带着她的,如今这许多男儿一道,她自然是去不成了。
回屋子也无所事事,今朝初一她甚的都不想做,索性便坐在钱姨娘的榻上,剥了几个花生来吃,也陪陪姨娘。
过了没得多大刻儿,桔梗便在门口通报说谷莠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钱姨娘开口吩咐。
“姑娘,姨娘。”谷莠子笑呵呵的行礼:“小的恭喜姨娘身体康健,姑娘如花似玉。”
“真会说话,来来,赏。”云娇笑着朝蒹葭招手。
蒹葭掏出一粒小小的碎银子来,放在了谷莠子的手中。
“谢姑娘,谢姨娘。”谷莠子欢喜不已,捏着银子往后退了一步。
“若是不得旁的事,你家去陪着你爹同妹妹吧。”钱姨娘含笑望着他。
“小的还有一事。”谷莠子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红红的物事来:“这是小的早上收到的,是二舅老爷派人送来的。”
“是甚的?”钱姨娘有些疑惑。
“是请柬。”谷莠子回。
云娇闻言心中有了猜测,钱研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去的时候神色也极为坚定,不过这般快便定下亲事了,倒也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侄子真乃说到做到,真男儿是也。
蒹葭忙取了请帖,呈了上去。
钱姨娘拆了请帖一瞧,不由吃了一惊:“这才多少日子?便要成亲了?也太仓促了吧!”
“我瞧瞧。”云娇伸手接过那请帖,仔细一瞧,上头钱研、赵芍药的大名赫然在目,她又瞧了一眼日子:“正月十六?这不是快了吗。”
“还有半个月。”钱姨娘微微皱着眉头:“我倒是不曾想见,你二舅母竟答应的这般痛快,我原想着依着芍药的家境,她定然不会点头,倒是我猜错了。”
“二舅母虽说对外头的人不好,但对自家孩子,还是极为疼爱的。”云娇思量了片刻道:“钱研平日里说甚的是甚的,她也不敢阻止的。”
“你说的也是,我瞧她怕是急着抱重孙,既然孙子中意,她便点头了,反正早晚都是娶。”钱姨娘也猜测着道。
云娇点了点头:“姨娘言之有理,那那一纸卖身契,姨娘打算如何?”
“拿自然是要拿过去的,只不过,若是让谷莠子送过去,我不出面,你二舅母怕是又要挑我的理。”钱姨娘忧心忡忡的道。
“便叫谷莠子去吧。”云娇倒是不大在意:“二舅母挑理,也不是冲你一个人,况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多一回少一回,我瞧着也不打紧,左右也是常年不见面的,随她如何说。”
“你不懂。”钱姨娘摇了摇头:“这娘家侄孙娶亲是大事,我若是不去,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若是你哥哥能去也好,他也能撑起我的门面,只可惜你父亲怕是不让。”
“那姨娘若是实在要去,便试着同父亲说吧。”云娇也不得旁的法子了:“若是父亲点头了,到时候我陪着姨娘一道去。”
“我回头问问你父亲的意思,他若是不肯,我只能叫谷莠子去了。”钱姨娘这话说的极为不得把握。
上回为了家去奔丧,她手里两个铺子叫人拿走了,如今可不得东西再给他们了。
“到时候再说吧。”云娇将请柬重新叠好塞进去,又嘱咐蒹葭收好。
……
茹玉不擅饮酒,把云庭为人克制,也不曾吃多少酒。
是以会仙酒楼一顿中饭下来,桌上人东倒西歪的,还能好端端坐着的,也就只有他二人了。
“你们都进来吧。”把云庭起身开了厢房的门,将外头的小厮都喊了进来:“各自领着自家少爷家去吧。”
小厮们一拥而入,扶的扶,抬的抬。
茹玉瞧着他们几乎都不省人事了,这才朝着把云庭开了口:“九霄,我听说你家最近有喜事?”
“甚的喜事?”把云庭一怔,接着眉头紧锁:“莫要提那般事,梁元俨想要取我九妹妹做妾,只要有我在,他就休想。”
茹玉心底松了口气:“我也是听你家四妹同我母亲提起,说是九姑娘要定亲了。”
“别信她胡言。”把云庭肃着一张脸:“那起子人,听风便是雨,巴不得我九妹妹替他们去攀上镇王府。”
“那么说,九霄兄不肯?”茹玉已然有了数,但还是想吃一颗定心丸。
“自然不肯,想叫我妹妹做妾,便先从我身上踏过去。”把云庭昂首站着,他本是有气节之人,方才又吃了些酒,心中那股傲然丝毫不加掩饰,顿时便显得气势凛然。
“九霄兄果然叫人佩服。”茹玉夸赞道:“九姑娘有你这样的兄长,当真是福气。”
“她是我妹妹,我护着她理所应当。”把云庭一笑,当先往外走:“家去吧。”
茹玉心中的结解开了,神清气爽的大步跟了上去。
……
正月初四眨眼便至。
把言欢这个年过的几乎可说是望眼欲穿了,在这一日,他终于盼来了梁元俨。
“伯父,给你拜年了。”梁元俨拱着手笑吟吟的进了前厅。
“拜年拜年。”把言欢朝着他连连拱手:“快请坐吧。”
“我来的晚了,伯父不会介意吧?”梁元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出正月都是年,有甚的早晚?”把言欢也坐了下来。
“年前后,我父亲那处实在是忙得紧,我也得跟着去帮忙,这不昨日才忙妥了,今朝便来了。”梁元俨笑着道。
“好男儿当以国事为重。”把言欢连连点头。
“我同九姑娘的事,你家都商议妥了吗?”梁元俨含笑问他。
“你放心吧,这事我说的算。”把言欢一口便应了下来。
“九霄兄同意了?”梁元俨晓得哪个才是重点。
把言欢笑得有些勉强:“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只是舍不得妹妹出门,那日他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伯父此言差矣。”梁元俨可不赞同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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