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上前替姚卿月解绳子,又将口中的布巾摘掉,姚卿月吐了口气,顾不上整理自己,赶忙向高辰和宋懿兰行礼,道:“姚卿月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高辰没说话,宋懿兰点点头,道:“姚大姑娘不必多礼,只是,姚大姑娘为何在此处,吴王殿下,如今又在何处?”
听到吴王,姚卿月身子顿了顿,她当然知道,吴王带着她私奔的消息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心中暗恨,终究压下了情绪道:“太子妃容禀,卿月从未做过伤风败俗之事,吴王,自年初吴王往云山寺修行之后,卿月从未见过吴王。当日淑妃娘娘将卿月指婚徐家,卿月不敢违背,早已做好准备嫁为人妇,从此与吴王相逢陌路,却不想,婚礼之前,卿月被人绑架,竟一路南下,到了扬州,甚至险些送到杨家做妾。”
姚卿月差点没忍住在宋懿兰面前落泪,姚家的处境不算好,但到底是堂堂侯府,至少明面上,还没谁怠慢了她去,但这段时间,姚卿月可算是将从前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一遍了。此时,姚卿月不免会想,若是当初没有招惹吴王,没有存着改变姚家处境的心思,刻意选中了吴王,或许她可以像一个普通侯门千金一样,嫁一个寻常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而不是惹怒了淑妃娘娘,落到这般境地。
是的,姚卿月虽没有见到淑妃身边的人,更没有证据,但她认定了是淑妃,否则,又有谁会大费周章毁了她。
宋懿兰知道这事必定与淑妃有关,但并没有多提的意思,淑妃计谋深,这一环扣一环的,如今吴王带姚卿月私奔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很多事情已经很难改变。叹了口气,宋懿兰道:“事到如今,你将来打算怎么办?”
宋懿兰这么问,姚卿月一时有些茫然。从前,她想重振姚家,心思都在如何说服吴王迎娶她为妻上面,一条道走到黑,从未想过若是这条路不通,又该怎么走。而如今,姚卿月想起淑妃将她指婚给徐家,婚事敲定下来,她回到顺安侯府,从前对她十分看重的父亲,对她关怀备至的母亲,态度就冷淡了,甚至埋怨她,若是不招惹上吴王,她完全可以嫁一个对姚家有用的高门。
那时,她至少还能嫁到徐家,如今呢?背了个私奔的骂名,跟吴王彻底掰扯不开,她说自己是清白的,又有谁相信呢?此时,姚卿月感受到了绝望,太子和太子妃能救她出杨家这个火坑,可她依然没有未来可言。
宋懿兰微微皱眉,道:“若是需要,我们可以派人送你回京去。”
回京,只怕等待她的是淑妃更多的算计和逼迫吧!姚卿月心中绝望,却突然豁然开朗,这个时候了,再没有更坏的了,她有什么可怕的呢?淑妃阴险算计又身居高位,可有所求就有所忌惮,姚卿月突然就不怕了,俯身做了个福礼,姚卿月眼神坚定,道:“劳烦太子妃了!”
宋懿兰将姚卿月的神态变化看在眼中,从最初的庆幸到后来的绝望,到如今仿佛破釜沉舟的果决,宋懿兰只觉的这人怕是黑化了。高辰和宋懿兰会帮姚卿月,一来是为了进一步确认吴王的事,二来,到底是相识一场,没遇见就算了,既然遇见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姚卿月被强逼为妾。如今见她这般,宋懿兰微微皱眉,到底劝了一句,道:“事到如今,你日后确实不易,可人活着,总能好起来,你别钻了牛角尖。”
若是从前听到这句话,姚卿月只想嗤笑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却是真心实意的道了谢,道:“我知道,此番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相救,日后若有机会,卿月一定会相报。”
高辰本也没打算将姚卿月带在身边,她既要回京去,就派了些人手,护送她回京去。
在外头转了一圈,又喝了茶吃了点心,还遇见了流落到江南的姚卿月,时间也不早了,两人索性直接回府。
回到自己的地方,宋懿兰才问高辰,“早前,你从未怀疑过淑妃娘娘的野心吗?”
宋懿兰出嫁前虽然常往宫中走动,但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自然不会在宫中乱跑,若是进宫,不是在太后和皇后那里,便是同静柔公主一处,与其他妃嫔和公主都没什么往来。完婚之后,东宫都才理顺呢,就跟高辰南下了,对于淑妃,也只是从吴王的事情上,隐约察觉到这人的野心不小。
宋懿兰提起淑妃,高辰轻轻一笑,道:“哪能察觉不到,早年在南边时,命都朝不保夕,谁也没心思放在上面,但等父皇登基回到京城之后,淑妃娘娘的心思就渐渐起来了。吴王只比我小半岁,平素虽不爱出头,但吴王心细,当初我和晋王在外头跑,后头的许多事都是吴王在做,这些父皇都清楚,所以回京之后,父皇本意是让吴王去吏部的,只是吴王说他不爱这些,给推了。”
淑妃的心思高辰看出来了,当今帝后也看出来了,只是吴王心地纯善,连今上安排的位置都推了,只顾着风花雪月,追着姚卿月跑,加上淑妃娘家也没什么本事,这才平平稳稳的到如今。只是现下看来,哪怕吴王出家了,淑妃娘娘都并未死心,甚至将一腔怒火都撒在姚卿月身上,眼下这一步棋虽不算高明,但至少能借着吴王拖那么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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