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朝阳跃出海平面,码头上面已然忙的热火朝天,以往这个时候并未会有这番忙碌景象,今天如此完全是因为有几艘在海面上失了航向的海轮靠岸所致。
琼斯对此自然乐见其成,船上这些饥肠辘辘的客人一下船便是要吃喝花销,这便是滚滚而来的财富,站在凉棚下望着这番热闹景象,琼斯热血澎湃,忽然一瞬理解了当大佬的感觉,这些庸庸碌碌之人皆是在他手下讨吃讨喝,他一人便掌握了这些人的命运,这种莫名而至的感悟令他忽然心生站于山巅俯瞰众生的孤冷,原来当大佬是这样一种奇怪却诱人心动的感觉!
“喂,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指着几个畏手畏脚不敢上前的劳力提醒一番,琼斯便摇着头走去货仓,再过几天便是出货的时间,这几天纵然加强了码头的巡逻力度,但他总觉得哪里还有被人可钻的漏洞,因而在巡逻队巡逻过后,他还得亲自再认真巡逻一番,也好令心情稍稍不那么忐忑。
穿过喧杂的道路,耳畔边尽是沸腾的各种人声,有客人追着拿块面包在人堆里疯跑的小孩,有姿色不俗的妇人和闺蜜叽叽喳喳笑着聊天,有愁眉苦脸的年轻人盯着海面发呆……就在这时,一道头戴檐帽的身影从侧面匆匆走了过来,由于檐帽遮挡的缘故,琼斯只是大概瞟了眼便没有在意,对方也回头看了眼身后,同时下意识把手探进了怀里,就是这么个动作令琼斯莫名神经一紧,然后在他把视线再度转移过去的一瞬,一道明亮的火花在人群里攒射了出来!
“嘭!”枪声忽响,枪口还在冒着白烟,对侧一个年轻男子头上鲜血飙溅出来,子弹贯穿年轻男子的头骨,带出几块碎骨,飞溅出来的鲜血落在旁边正聊叙的几位妇人脸上身上,对方还下意识拿手摸了摸,侧面搂搂抱抱的小情侣中,正和男友诉说悄悄话的年轻姑娘忽然瞪大眼睛,脸上甜蜜的笑容还未散去,眼睛里的恐惧就呼之欲出,远处在船上颠簸许久的游客各自忙碌着,在这须臾之间,谁都没有注意到猝不及防的一幕。
“糟糕!”最先反应过来的琼斯惊呼出声,脸色还未来得及失色,便奔着那名开枪的檐帽男子冲了过去,这时人群里终于爆发出刺耳尖锐的尖叫,“啊……”恍若雪崩一般,一秒前尚且风平浪静的码头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沸腾混乱起来。
开枪的檐帽男子一击得手后,还四下张望了一下,在看到琼斯发疯似奔他冲过去的时候,檐帽男子那双被檐帽遮挡的竖瞳眼睛里当即露出轻蔑的笑意,然后压了压檐帽,转身朝一侧快速走去,“站住,尼玛的……”面如白纸的琼斯骂骂咧咧推开身前慌不择路的路人,顺手夺走险些撞倒他的跑路小弟手里的海刀,“跑尼玛的,给老子追!”
不远处凉棚下,苏察和劳尔原本正在啃吃面包,今早两人因为昨夜入睡太晚,以至于两人没吃早餐便匆忙赶到了码头,趁着眼下尚无货轮靠岸,便躲在凉棚下啃吃面包垫腹,在枪声响起的刹那,苏察正准备吃第二口面包,然后忽然便僵在那里,眨了眨眼,偏头看眼同样被吓一跳忘记咬面包的劳尔,“有人打枪!”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声如沸水,人做鸟兽,在人群四散而逃的同时,苏察也站了起来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劳尔先把两人吃剩下的面包收入怀里,这才站到苏察身旁,“是琼斯……”劳尔听苏察嘟囔了一句,接着便听到“分头行动,拦住那个戴檐帽的!”
撂下一句话,苏察便冲了出去,刚才在人群里他看到琼斯抄着海刀砍翻一位貌似巡逻小队的人后,便把手里的海刀对着檐帽男子甩了出去,因而他判断檐帽男子便是打枪的那个人,“让开,让开……”身前有人不断冲撞过来,苏察一时间也跑不起来,只能一面尽量拨开相撞的人,一面循着人群稀疏的地方过去,打算和琼斯,劳尔合围,来个瓮中捉鳖。
“快追,就前面那个戴檐帽的!”追逐过程中,琼斯遇到同样跑路的小弟只能咬着牙提醒,对方愣了愣,扭头看眼面目狰狞的大哥琼斯,又看眼不远处手里拿枪的檐帽男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此时手里丢了海刀的琼斯也顾不得再去和几个胆小如鼠的小弟计较,先前砍杀的那个小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回头看眼没有听从他命令反而朝另外一侧跑路的小弟,琼斯只能愤愤骂道:“尼玛的,废物一个……”
劳尔奔着离开码头的方向一路跑了过去,路上看到几个浑身染血的妇人被人挤倒在地,貌似还因此受了伤,只能无助躺在那里哀嚎着,但他眼下无法伸以援手,只能绕开到旁侧,打算从几个凉棚下穿过去,这时混迹在人群里的檐帽男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稍稍放缓脚步偏头瞟了眼,然后转身挤过拥簇的人群,奔着躺地哀嚎的几个妇人方向奔了过来。
跃上凉棚下几张摆在一块的桌子,刚要趁着如此便利条件迅速穿行的劳尔忽然又停了下来,余光里看到那个檐帽男子正从几个倒地妇人身旁跑过,看方向显然是奔着他这块而来,“来的正好……”脑海闪过这么个念头,劳尔一个翻滚跃下桌面,抄起地上半截木棍便迎了上去。
檐帽男子这时已经把火枪塞回怀里,藉着无人认识的情况,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处躺地的年轻人,心头不免泛起淡淡的喜悦,他一击枪杀的那个年轻人身份是杜克女王的幼子,也是杜克皇室未来的君主,这几艘谎称在海上迷失航线的海轮其实是杜克皇室为了避人眼线故意放出的风声,真正目的便是为了保护一批皇室成员。
杜克城眼下正值水深火热,杜克皇室在教皇大人不断施压和梅蒂奇家族反水的情况下,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算盘,把皇室年轻一批成员偷运出城,便是杜克皇室迈出的第一步。
就在檐帽男子出神之际,一道缩在不远处的人影藉着这难得的空档迅速冲了过来,“让一下,小心开水!”人影嘴里一路如是喊着,待到冲至檐帽男子身旁,陡然从一路弓腰护着的身下端起一盆将将煮沸不久的热水,“哗”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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