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则等在晨元殿的门口,天色已黑,约莫一个时辰后,杜公公这才又出来,看着陆行则,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官是好官,办事拼命,奋不顾身。
这是新上来的这批官员的通性,只是可惜,这陆大人与居大人的关系……
“杜公公——”陆行则神色平静,恭敬地行礼,甚少有这样对一个太监如此实诚的恭敬,就连杜公公也看出来的。
所以,杜省才忍不住又出来。
“陆大人,时候不早了,皇上并不在晨元殿。”杜公公开口说道。
陆行则再行一礼。
“公公,下官有十分紧急的消息……”陆行则开口说道,内心烦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居南一给了他不好的预感,所以他急于表明自己的衷心?
“下官再等等——”陆行则不想走,一回去,他也是睡不着,辗转反侧想着的就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有些事情以前看不懂,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那初出茅庐的牛犊子,又是与居南一自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有些事情,别的人可能不注意,但是,他不用注意,就能够感觉出来。
居南一向来心性冷淡,所以性子沉稳,天大的事情在外也不显波澜,可是在给他的信中,却用暗语问娘娘的状况,这事情已经让他这么多天都心思恍惚。
这暗语还是少时他与居南一学那古人的风雅,藏在字中拆字而成,又经过居南一的修改,能看出的人也只有他了。
所以,居南一如此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陆行则就寝食难安,才会找机会多次进宫,甚至连出宫的路上,也故意走御花园的那条路。
杜公公看了一眼四周,悄悄上前一步。
“陆大人,今日是不成了,皇上应该在晨合宫歇下了,不会回来了。你真有急事,明日赶早。”杜公公说着,就是皇上在,他也不会让陆大人进去的,上次陆大人来,不知道哪根神经又让皇上不高兴,杜公公这才想到陆大人与居丞相的这一层关系上,“或者,你把折子留下,明日老奴一见到皇上,第一件事就说这个,您看……”
陆行则猛然抬头,目光怪异下一刻又像是得到解脱一般,
陆行则满脑子都在杜公公那句皇上在晨合宫,皇后娘娘那?顿时就像是心中的大石头一瞬间被掀飞了出去,立刻放飞了自我。
皇上歇息在晨合宫,怎么会不知娘娘怀孕的事情,而且,这些日子他听闻皇上接连赏赐的消息,他就说,皇上这么看重皇后娘娘,一定是他想差了。
居南一应该是要提醒他什么,根本就不是他想到那样。
“那样也好,公公,多谢你点拨,这是折子,劳烦您。”
“不劳烦,不劳烦,这是老奴的份内之事。”杜公公立刻说道,接了折子,“陆大人,时间不早了,您早些……”
“下官告辞。”陆行则又行了一礼,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仿佛如释重负的模样,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走。
杜公公再叹一口气,哎,仿佛看到了居丞相的影子,一样的恭敬守礼,哪怕就是对他们这样的人,若不是……
“皇上——”杜公公来没来得及收回思绪,就看到已经回来的郑淙元。
杜公公刚才的那句话也不是信口开河,这两日,皇上每夜都会去晨合宫,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今夜这时间,杜公公是真的以为皇上会在晨合宫歇下。
郑淙元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消失的远方,陆行则早已经出了宫,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这才转过头来看杜公公。
“皇上,陆大人说有要事求见,等了您许久,刚走不久,留下了折子。”杜公公手里的折子立刻递了上去。
郑淙元也不接,直接进晨元殿,杜公公跟着将折子一路送到了书房,郑淙元这才接过。
“其金——”
其金悄无声息地进来。
郑淙元看着折子,是从郑都逃走的鬼灵壑少主银河的消息,不出他所料,银河去了西疆,从西疆而来的法师与银河一起出现,郑淙元就已经猜测银河已经与南门国勾结。
不然,怎么会有前脚南门国举兵侵犯,后脚那法师就潜入了郑都,抓住的不就是他急于解毒的心里。
至于为什么派陆行则去查,居南一临走之时,将火令队交给了陆行则,郑淙元虽然不愿意,但是陆行则的确展现了他的能力,强行夺过来也不好。
“有什么消息?”郑淙元开口问道。
“皇上,并没什么可疑的事情,居南一给陆行则两封信函,走的也不是军情的线路,这两封信函都是给居南一之母报平安,信上的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信其金看过,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郑淙元抬起头,看其金。
其金一愣。
“居母并不识字,每次信函都是陆行则读给居母听。”
郑淙元内心有些慌乱,看不出问题才是真的问题,居南一已经在他跟前坦白,怎么会不留后路,难不成自信到认为自己真的可以预测到接下来的事情?
郑淙元冷哼一声。
“继续盯着,尤其是陆行则给居南一的信。”
“是——”其金又退了下去,杜公公这才进来。
“皇上,时候不早了……”
郑淙元站起身,走向床榻,心思一旦定了下来,反而让他吃得下睡得着了。郑淙元知道,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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