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沉寂如死。
漆黑炽烈的暴雪漫天飘飞,又像是这个死去世界掀起的尘埃。
大地满目疮痍,一道道沟壑里漆黑的岩浆流淌,偶尔窜射出炽白色的电光,不过很快又会被炽热的高温融化。
狂暴的元素乱流如潮水般卷荡肆虐,环境恶劣到像是被核武器爆炸后留下的惨烈一幕。
秦夜单膝跪在漆黑的废墟上,脸色苍白,大口喘息,汗水从他雕塑般俊美的脸庞上流淌下来,风吹起了他的刘海,额头上那枚十字伤疤变得暗淡无光。
那冥冥中顿悟的天切一斩,几乎将他自身最后的力量消耗殆尽,虚弱如潮水般涌来。
那柄由漆黑火焰凝练的古刀也如灰烬般消散在了手里。
不远处如恶龙般狰狞的迪奥在天切一斩下,左臂彻底被斩为灰烬,旋即如遭重创般从空中坠落到地面上生死不知。
其身后那轮直径十米的雷日也在天切下泯灭,化作了一场漫天的漆黑暴雪。
一切仿佛彻底落幕。
秦夜艰难的站起身,缓缓走向不远处由黑焰凝练的卵形光罩内。
此刻光罩如水波般颤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破裂,它的防御有自身极限,在先前几番强烈冲击下,如今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不愧是主上大人看中的孩子啊。”
低沉的冷笑声突然从周围传来。
秦夜脚步一顿,微微眯起眼,这一刻,他猛地探出手,狠狠洞穿向了一旁的虚空。
那里本来什么也没有,可在他修长的右手探去的时候,虚无的空间如水波般震颤,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人被他死死掐住脖子从虚无里提了出来。
“就是你在暗处袭杀我?”
秦夜抬头看向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脸,他曾无数次想要狠狠踩烂的一张脸。
“计划很明显失败了,不是吗?”
男人语气深沉的说。
哪怕此刻被秦夜狠狠掐住脖子,可他的神情依旧淡然的像是来参加一场宴会,虽然他已经迟到,可依然彬彬有礼,表现的无懈可击。
秦夜的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虽然拥有那个男人的外表,但他知道,这不是那个男人。
可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在这一刻就像是那个男人对自己亲口传达。
男人的答案让秦夜瞬间给予对方下达死刑判决,只不过在行刑之前,他内心还有一个疑惑需要解答。
他先前的记忆出现波段性的扭曲,像是一节节的老旧胶卷出现断层,如今这些断层再度填充进来,组成了一段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
是他,又仿佛不是他。
他看向男人,一字一句的说:“我到底是谁?”
“你是一出生就该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人,只要你想,所有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可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那个人,包括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该死!”
男人的声音炽热而冰冷,像是在宣泄自己狂热的信仰,又像是对自己深恶痛绝的东西发出狰狞的咒诅。
他的脸庞越发扭曲,看向秦夜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己一生的死敌。
秦夜的神色越来越冷,右手越发的用力。
男人被这股恐怖的暴力掐的快要窒息,一张脸也因为挣扎而变得模糊,仿佛众生百态一样,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少年。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阿夜,你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而后他从身上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枚红色的水晶,它被雕琢的极为完美,像是一朵盛开在黄泉的彼岸花。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送过你生日礼物,今天,我特地把它带来送给你。”
男人因为窒息而变成铁青色的脸庞,忽然变得无比狂热。
手上的这朵彼岸花如绽放一般,绚烂的红光弥漫,像是璀璨的晚霞从天际流淌下来。
秦夜瞳孔猛的收缩,只觉得一股令他惊悸的感觉从这朵绽放的水晶之花宣泄而出。
下一刻,彼岸花轰然炸裂,倾泻的红光彻底将他淹没了。
男人在深沉的冷笑声中化为了灰烬,最终一点点消逝在风中。
……
Cello Romaance交响乐响彻起来。
这是一首悲伤而唯美的史诗级音乐,音乐的背景故事是因为发生一场灾难性的战争,而被迫离开家园的人们,在战争结束后再度回归家园,可等待他们的不再是昔日的美好,而是满眼的断壁残垣。
战火无情肆虐大地,到处都是尘埃般的灰烬。
一位银发老人身着黑色西装,撑着一把黑伞缓缓行走在落雪般的废墟上。
他伸出手,漆黑的雪花飘落在掌心。
老人仰起头,看着满天的落雪,发出深沉般的叹息。
多少年了啊,他仿佛再度回到了德国汉堡卡塞尔庄园的那一个清晨。
那一天也是这般死寂,他从庄园的酒窖深处爬出来,来找他们挚友们,可等待他的却不是热切的呼唤与拥抱,而是他们死去的惨烈身影。
暴雪泼天的下。
有人困在雪中,而有人却在雪中赏景,虽然不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诺玛,能停止播放这首Cello Romaance的BGM吗?”
“抱歉昂热校长,我的系统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处理您的诉求。”虚无中传来了诺玛淡漠的声音。
“那看来我还要再倾听一会。”昂热摇头苦笑。
“看来是的,昂热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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