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胡茂锡,充满诡异的笑了笑:
“县令大人,民妇听说于氏今日在狱中自尽了?”
“是啊。”
胡茂锡疑惑的答道,可看了眼孙县丞之后顿时恍然大悟,同他凶狠的瞪了眼,心道:又是这老家伙管不住自己的嘴,多嘴多舌。
傲娇的小眼神不怒自威,吓得孙县丞脸色骤然一紧,龟缩着不敢抬头。
楚南栀漫不经心的收拾着桌上的茶叶,装作没心没肺的摇头笑道:“看来近日很流行狱中自尽呀,先是刘县尉、西门道人,紧接着又是于氏,这其间相隔也不过半月光景。”
“咳,都是些偶发性事件。”
胡茂锡僵着脸故作镇定的尬笑了起来,心里正一肚子的窝火。
于氏自尽他能想得通,可刘平与西门道人之事他真是没想明白是谁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楚南栀看出了他面上的尴尬,故意将接下来的话讲的耸人听闻些:
“那位卫家大郎民妇是见过的,虽是个穷酸,但也有着几分读书人的风骨,怕是个软硬不吃的,先前他心生绝望肯低头认罪也就罢了,但前日县令大人可是亲口允诺了要重审此案的,如今想再要让他认一次罪恐怕并非易事,他若以死相抗大人如何交差呀?”
目光平静的游移在被怔住的几名官吏身上,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丝滑般的邪笑:
“更别提如今县里许多人都已知晓此案另有蹊跷,卫家二娘,沈杨氏身边这位小芬小娘子,甚至是我楚家上下,还有整个县衙,若不彻查清楚,也难以服众,有损大人官威呀。”
彻头彻尾的听完她这番话,胡茂锡直接惊出了一声冷汗,浑身瘫软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小四宝林瑞嘉见状,吭哧吭哧的走到他面前,可怜巴巴的撒娇央求道:
“县令爷爷,我阿娘说你人最好了,你就帮帮卫家姐姐吧,她真的很可怜的,她只有卫家哥哥一个亲人了,卫家姐姐昨天都用脑袋撞到我姥姥家门上了。”
听到四宝为几个罪犯求情,胡茂锡紧咬着唇瓣,双手压在伏案上很是为难。
二宝林瑞希见此情景,则直接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泪眼欲滴的扯着他衣摆娇滴滴道:
“县令爷爷,沈家大哥哥没了娘亲也好可怜,他现在每天都被坏人欺负,县令爷爷也有宝宝,要是他们没了娘亲县令爷爷肯定也不想他们被欺负,县令爷爷你就帮帮沈家大哥哥吧。”
“沈家大哥哥?”
胡茂锡有些莫名的看向二宝。
可话才出声,小芬就啼哭着跪了过去:
“求县令大人替我家小娘做主,她是被冤枉的,我家小郎君实在可怜,自打小娘下狱后,他已经连着几日没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他定会死的。”
“诶呀,诶呀,你们一个个......”
胡茂锡眉头皱的跟个没出炉的粽子似的,指着面前大大小小几人恼羞成怒的就要发牢骚。
“嘤嘤嘤......”
二宝、四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立刻大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一般谁见谁怜。
胡茂锡没了法子,赶紧去暖声安慰小家伙们:“好了、好了,两个小宝你们别哭了,胡爷爷,啊呸,胡叔叔答应帮助你们娘亲,帮助你们卫家姐姐和沈家哥哥。”
“真的?”
两个小家伙闻言,抬起头来一边抹泪一边问他。
胡茂锡僵着脸,无奈的答道:“那还有假,胡叔叔现在连命都交给你们两个小鬼头了,哪还会骗你们。”
听到这话,二宝、四宝立刻不哭了,开心的笑了起来。
胡茂锡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趁机要求道:“不过你们两个小鬼头可得答应胡叔叔,以后不许叫我爷爷了。”
“好的,胡爷爷。”
两个小宝答完话,笑盈盈的起身簇拥到了楚南栀跟前。
胡茂锡气得抓耳挠腮,最后只好妥协下来,冷静的看向楚南栀,一脸严肃的问道:“楚娘子,你说吧,要本官如何协助你?”
楚南栀也没想到关键时候还得靠这两个小不点,满怀感激的冲着二宝四宝笑了笑,随后望向胡茂锡,直言不讳的答道:
“需要县令大人明日替民妇尽可能多争取些时间,还请县令大人明日日上三竿之时带着县衙上下所有衙役以搜查证据、抓捕疑犯为名先行前往南华观。”
“这?”
胡茂锡蹙眉怔了怔:“动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些?”
孙县丞此时也有些担心的在一旁询问道:“莫非楚娘子已查清楚了可疑之人?”
楚南栀温温的笑道:“万物皆有源处,既然茶叶源自南华观,那答案必然就在观中。”
她坚信,不管多难的案子,只要有人作案,必定会留下线索,这些毒茶叶总不至于无端的跑到沈杨氏院里去。
既然所有环节都没有纰漏,那问题只能出在采茶的源头。
而南华观又是戒备森严之地,这般大张旗鼓的去搜寻证据并不一定能得偿所愿,最好最可靠的方式就是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去单独寻找线索。
胡茂锡虽是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心里仍有些犯嘀咕。
毕竟这妇人并没有给自己一个可靠的保证。
他狡黠的眸光中如染上了浓浓的寒霜,一时间愁眉不展的静静凝视向楚南栀,满腹忧虑的说道:
“楚娘子,这次本官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你一人身上,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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