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城破的消息传到徐州前线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三月了。
说真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么坚固的益都城池,还有足足两万钱粮军械无缺的守军,怎么可能就被万把清军给拿下呢?
秦朗、高杰、金声桓等都不是军略上一窍不通的蠢货,岂能看不出益都失守对整个齐鲁局势的恶劣影响?
这下子,东昌、济南,齐鲁的西北部都要成为鞑子的腹地了。
不过从距离上说齐鲁战局的变动与徐州是没什么相联的,二者差的太远,而且齐鲁清军东有登莱明军的牵制,难有兖州明军的堵截,怎么看都挨不到徐州什么事儿。
哪怕登莱明军与登莱的秦朗军紧密相关,但清军想要短时间里就攻破登莱,兵锋直指登州水城和交州那也是不可能的。
秦朗继续可以稳坐钓鱼台,等着时间进入三月中旬,黄河上的冰层彻底消融,那个时候徐州战场的局势就又是一副新面目了。
——淮扬的水师战船可以通过黄河直抵徐州,黄河变成了明军的优势。
如此清军的火炮和骑兵虽然依旧是明军过黄河的一大阻碍,但是有了水师的襄助,清军注定是拦不住明军的,尤其是拦不住秦朗军。
至少躲开清军的炮兵阵地,就秦朗军的火力,再配合战船上的支援,随时随地都能强渡黄河,到时候清军要么在徐州城外与明军再来一场大战,要么就乖乖的滚蛋。
徐州之围也就到此为止了。
徐州之围解了,凤阳之战也可以说到了尾声了。
水路贯通之后,钱粮物质包括援军都可以通过淮河,以最快的速度送递凤阳。那刘良佐博洛还打个屁啊?
况且徐州之围没了,数万明军也腾出了手来,难道徐州的清军加上博洛几千骑兵和刘良佐所部后,就又有信心来跟徐州数万明军与凤阳两万黄得功军会师后的明军主力对决沙场啦?
这不是笑话么。
所以收到了齐鲁急报的秦朗无动于衷,那高杰几个就更不会主动提起齐鲁的变局了。
这当中高杰甚至都在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齐鲁,要不然这人都还没到地儿呢,地儿先就没了。
小冰河时期的冬天真的很冷很冷,可当万物复苏的时节来到,太阳来的也不慢。
黄河的冰层融化的远比秦朗预想的要快,所以三月初十时候,黄蜚亲率二十艘水师战船就已经抵到了徐州。
“自扬州一别便知道侯爷蛟龙入海从此再无掣肘,必当大展宏图。却也没能想到,只短短两三个月再见,就已然建功卓着,名扬四方。”
黄蜚看着眼前的秦朗感情颇有些复杂,他相信眼前的驸马爷是大明忠臣,可局势弄人,以至于两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徐州大捷的消息传来,金陵朝廷先是欣喜若狂,但很快就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底层的老百姓所能察觉到的,可黄蜚是京营水师副总兵,是大明的功臣,地位非同一般,他当然能感受到。
所以他心情非常复杂。
感情上他很同情秦朗,觉得是大明是朝廷做的不地道,这都不是用得着靠前用不着往后扔的事了,而是更加的离谱,离了大谱。
但他也没任何办法啊。
“大展宏图?”秦朗自嘲的一笑,在黄蜚面前做足了姿态。
而不提秦朗这边怎么在黄蜚跟前演戏,就说对面的清军大营,多铎豪格看着对岸的明军战船,他们知道,自己打道回府的时候到了。
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西面的清军主力与李自成的厮杀又将开启了,说真的,现在的北直隶兵力有点空虚。
他们这的数万清军注定是要回师北直隶的。
而李自成在去年冬就已经放弃了豫东大部,年后清军的触角就正式探入了黄河之南。但新鲜出炉的归德总兵徐定国手下只有两三千人,哪怕还有刘良佐军,三万都不到的人马掌控大半个豫东平原和半个淮西之地,并且一边要警惕着豫南的李自成兵马,一边又要警惕着凤阳明军,显然是有些不堪重负的。
不是多铎豪格看不起刘良佐和徐定国,实在是二人手下兵马的战力离八旗兵差的太远。
所以必须要留下一支八旗兵在黄淮平原坐镇。
为首的将领很容易敲定,正是博洛。但具体的给博洛分配多少八旗兵,却就是个扯皮的事了。
多铎与京城的多尔衮联系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才给他争取了三千兵额。
这三千兵还都不是满八旗的,不过博洛觉得即便如此那也足够了。
鞑清入关之后,昔日里地位战力全都弱了满八旗一头的蒙八旗和汉八旗,仿佛因为披上了八旗的这张皮后,一个个也都变得天下无敌来了。
毕竟一般人根本分不出满蒙汉八旗的差别么。
就索性通通以鞑子来称之。
蒙八旗和汉八旗也乐得扯着虎皮做大旗,俨然的,自己也变得‘无敌’起来了。
以至于背后有了无敌‘天兵’做后盾的绿旗兵,战力也每每都能压得过李自成和明军。所以有三千八旗兵在手,博洛就有信心一定给鞑清守住黄淮平原。
毕竟三千八旗里头有两千还多的马兵,以他们的质量,在豫东淮西辽阔的平原上,那可是一股很举足轻重的力量。
三月十一日,就在秦朗要决心渡河向南的时候,雷达上清楚的显示出了清军的新动向——他们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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