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紫苏从汤圆那里听说顾修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找了一张宣纸拜托顾修缘画一幅画。找到顾修缘时,他正挽起袖子给孩子们洗衣服,那双被皂角水濡湿的手显得更加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干完活后,他回到房间里,将手擦干,铺开宣纸,压好镇尺,濡染新墨,紫毫高悬。
他低头问她,“要画什么?”
“嗯……我想画一剑独秀!”慕紫苏仅仅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满脸都会通红不已。
“……可是那无上魔尊?”
自从近百年前那场讨伐魔尊的旷世决战后,只有‘一剑独秀’和‘无上魔尊’流传于世,没有人再记得他的本名是何了。
“是,但在我心里他们判若两人啦。”说着,慕紫苏的目光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当年的剑仙,白衣胜雪,御剑而来,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以武犯禁,任侠尚气,他的剑总是要挡在弱小的人们身前。随心所欲,振袖沧海,浮游天地。”
慕紫苏难掩激动之情,“你知道抱剑观花图和持剑明仙图吗?”
“……有所耳闻。”
传言那两张画是那个年代的绝世丹青国手,白兰竹所绘。
某年,一剑独秀抱着名剑却邪,斜倚在树下,满衣花露,神韵萧闲,看着一朵娇嫩洁白的莲花,他瞧着花,白兰竹瞧着他。
又某年,圆月下的道君,负手背剑,衣袂微扬,眉间风情晕染在一片月色之中,丰神俊秀。
他望着月,白兰竹望着他。
那一处绝笔,成为了流传百世的绝代芳华,惊破了一帘春闺里的佳期幻梦。
可惜的是,在无上魔尊死后,有关他所有的文字记载与画卷,全部被焚毁殆尽,当权者,抹杀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让他永远沉入血海地狱的最深处,永世不得归。
那些曾仰慕过他的少女们嫁做人妇,被岁月熬成了老妪,最后怀着当初那份如三月春桃的一往情深,随着一副薄棺,葬入黄土。
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荷花别样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顾修缘听着慕紫苏的话,手指高悬提笔,抬肘,凝神聚气,精心勾勒。
不一会的功夫,顾修缘便画出了一副慕紫苏所说的‘抱剑观花图’
慕紫苏和肖贤一起凑上前,看到画时,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激动的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气质冷冽,目光悠闲,身姿俊秀,着实神韵入骨呀!”
顾修缘谦虚道:“慕姑娘过奖了,在下技艺不精,只懂画骨,却难画神,笔法也略显粗糙了些。”
肖贤叼着狮仙糖,在慕紫苏和顾修缘之间探出个脑袋,沉吟良久。
“肖美人觉着不好看吗?”
肖贤很认真的道:“他不长这样。”
顾修缘抚额,说得他好像见过本尊一样!
慕紫苏斜睨着他,“不长这样难道长你这样吗?……乖哈师父,你先去和汤圆他们玩会。”
肖贤十分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画像,又走到一旁拿起铜镜,小声嘟囔道:“确实不像。还不许人家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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