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哪儿呢?孙恪顺着夏长生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对面墙壁上有个人形。仔细端量依稀能够认出那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陈闻礼。
“真是老陈。”孙恪眉头深锁,“他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四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低声交谈。
“老陈手上掐着符呢。”夏长生抿了抿唇,“想来应是他与人斗法不敌,逃至此处,之后被对家寻到,将其定入墙壁中。”
孙恪缓缓颔首,“老夏跟我想一块儿了。我觉着也是这么回事。”
“你看他眸中透出些许痛楚与欲言又止的为难还有警示吾等休要靠近的意味。”郭铭手捻胡须,“我们不能不听劝。”
孙恪缓缓颔首,“就是,就是。听老陈劝,吃饱饱。”
老郭从哪看出老陈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么多意思?夏长生从袖带里摸出碧玉簪换上。定睛细看陈闻礼。老陈五官揪成一团,两只眼都眯成两条缝儿了。老郭无非就是没胆气,不愿往老陈那边凑。
真是!
老郭自打去到公主府,怕是跟老陈他们的情分就淡了。
人走不要紧,连茶盏也揣走了,就有点不厚道了吧?夏长生在心里长叹口气。
“咱们现在怎么办?”孙恪将视线投向郭铭,“回去请陆五姑娘前来搭救,亦或是……我们几个试吧试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木香不能继续装聋作哑,“诸位神机使少安毋躁。婢以为还是请我们姑娘处置更为稳妥。”
郭铭眉梢动了动,弯唇浅笑道:“木香大姐儿所言甚是。”
木香屈屈膝头,对郭铭道:“婢这就回去请我们姑娘过来。”不等把话说完,扭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令得夏长生很是烦躁,横郭铭一眼,“老郭,我们不能事事依赖陆五姑娘。若是你单独出来办差,碰上仇家生事,还得飞回去找陆五姑娘帮你出头不成?”
多大岁数的人了?不怕丢脸吗?
夏长生越说越气,“你们呐,还有点神机使的样子没有?”说罢,从荷包里取出一道黄符,“我不是神机司的人,不听你俩调派。你俩起开点,看我老英雄勇救老术士!”
怎么不是老英雄勇救老美人?难道老陈算不上有点子姿色的老术士?孙恪一把握住夏长生手腕,“老夏,切莫托大啊。”
他托什么大了?夏长生睨着孙恪,“巧手嬷嬷的事儿你少管。”
这个老夏!不听劝吃不了饱饱呢。
老孙松开手,也取出道黄符,“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干看着不搭把手。”
夏长生神情略微回暖,点着头道:“老孙……你果然是好老孙。”
怎么的?他不是好老郭了呗?
郭铭不服气,解下腰间荷包,取出四五张符纸捏在指尖,“要甩一起甩。把我落下算怎么回事?”
夏长生目光坚毅,定定注视郭铭,“老郭!好老郭!”
四五道符换一声好老郭。这买卖不大划算。郭铭深吸口气,露出温煦的笑容,“你也是好老夏。”
行吧,都好,都好。赶紧甩符吧。再耽搁些时候,陆五姑娘来了,三下两下收拾妥当,也用不着他们甩符了。
孙恪扁扁嘴,低声发问,“我先还是你们先还是仨人一起?”
郭铭认真思量片刻,“巧手嬷嬷先吧。好不好?咱俩往后梢梢。”
成!老夏簪子都换上了,那还有什么说的。
让他先!
孙恪十分懂事的往后退半步,用眼神示意夏长生先行甩符。
夏长生神情严肃,沉声道:“老陈中的这道符,应该出自摄魂术一脉。我自创的引魂咒恰好对症。”
话音落下,手腕一抖黄符直愣愣飞向对面墙壁上的陈闻礼。
夏长生掐诀念咒,符纸飞至陈闻礼近前遽然停住,淡淡精光自符文中慢慢透出,符纸也随之慢慢涨大,大到能从头到脚覆盖住陈闻礼。夏长生面带得意,他的自创符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恪和郭铭也看的暗暗点头。
难怪巧手嬷嬷要勇救好老陈呢。
人家道术精进许多。
由此可见下了不少苦功。
孙恪想了想,偷偷又从荷包里抽出一张符纸。
他不能跌份儿!
夏长生念诵咒决的声音愈发浑厚,散发着淡淡精光的符文开始转为浓烈。见火候差不多,夏长生低低喝声:“出!”
出乎意料的,符纸没能将陈闻礼带出,反而没入墙壁中,消失不见。
不灵?
夏长生轻抚发髻上的碧玉簪,“这……兴许用错符了?”
怎么可能呢?
想他堂堂巧手嬷嬷还能断错症?
夏长生老脸发烫,往后退开两步,对孙恪道:“要不……老孙试吧试吧?”
孙恪略一颔首,“那我就不客气了。”
打量着对面墙壁上的陈闻礼,孙恪犹疑着说道:“老夏说的没错,应该是摄魂术,然则,施法之人非常狡黠,摄魂术中又掺杂了定身法。”扬手亮出指尖两道符纸,“我给老陈来个双喜临门。定能救他出石墙!”
孙恪信心满满同时甩出两道符,念诵咒决。
众所周知,想要运用两道符并不难,难的是念咒。嘴皮子不利索根本使不上力。所以正经术士也得磨炼口齿。
夏长生不由得轻挑眉梢。几天不见,老孙厉害了。瞧瞧他那两片嘴皮子,动的飞快。跟小耗子啃桌腿儿似的。
两道黄符一前一后飞将过去,并没有如夏长生的符那般变大,而是正好相反,两道符缩缩缩,缩成豆粒大小,一粒没入陈闻礼眉间,一粒没入陈闻礼膻中。
孙恪忙里偷闲给夏长生解释,“我的符主打一个精致精巧精细入微。不求大,但求美。”顿了顿,补充道:“美不胜收的美。”
言外之意,他的符糙?不美?
夏长生唇角抿成一字。
老孙说怪话的本事也见长呢。
哼!
回头他就操练起来。不就是美吗?还能难得住巧手嬷嬷?
孙恪说完,掐诀指向陈闻礼膻中,喝声:“离!”
陈闻礼面带痛楚,唇角溢出一丝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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