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恍恍惚惚的点了一下头,又问道:“皇上也不能说吗?”
我说道:“绝对不能在皇上面前提起半个字。”
“啊?……”
水秀一脸惊惶不定的表情,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她这样一个单纯小宫女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且事涉到这些刺客,稍有不慎就是灭九族的大罪,也难怪她会这么害怕。
我想了想,伸手轻轻的拿过她的手,然后压低声音道:“水秀,我之所以让你不要告诉皇上,是因为在那些人那边,有一个皇上最心爱的女人。”
“啊?!”她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如果被皇上知道,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把那个女人抢回来,这样一来,我在皇上身边就呆不下去了。”
“啊……”
“只有那个女人不回来,皇上才会像这几天这样宠爱我,照顾我,如果那个女人一回来,皇上连看也不会再看我一眼。”
“啊……”
“我知道,你也一定不希望这样,对不对?”
“嗯……”
“所以,这件事你一定不要告诉皇上,一定要帮我瞒着,否则——”
听到这里,水秀才像是蓦地明白过来一样,急忙说道:“姑娘,我知道了。我一定不告诉任何人今天这件事,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回来跟你争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疲倦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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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莫铁衣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也的确有些耗心神,幸好马车走得很稳,我在上面睡了个囫囵觉才稍微精神了一些,水秀一路扶着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偷偷笑道:“刚刚一点东西都没吃,姑娘我好饿啊。”
我笑了一下:“我也是。待会儿你去厨房看看,还剩下些什么。”
“好。”
两个人正说笑着,谁知走到我们的院子门口一抬头,却看到玉公公就带着两个护卫站在外面,大门紧闭,却能从窗户上看到里面摇曳的烛光。
我愣了一下,玉公公已经迎上来:“哟,青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
“公公,这是——”
“皇上在里头哪。”
“啊……?”
玉公公看了我们一眼,略带责备的道:“皇上原本还想和你一起用晚膳来着,你看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站在门口,倒是玉公公推了我一把:“快进去啊。”
水秀小心的推开大门。
大门一打开就看到屋子中央的那个人,手里正拿着一本折子坐在桌边看着,桌上还堆着几本折子,烛火摇曳着,映照得他的脸上一片淡淡的橘红色的光,在这样的夜色下,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温柔。
我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恍惚……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便过头来看着我们:“回来了。”
“奴婢拜见皇上。”
我和水秀都跪了下去,他起身走过来扶起了我,对水秀:“起来吧。”
“谢皇上。”
他低头看了看我,微微笑了一下:“出去玩了一天,脸色倒是好多了。”
我低着头轻轻道:“是奴婢贪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无妨,”他淡淡道:“朕也是觉得你这儿安静,来你这儿没那么多人。”
他一手牵着我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水秀倒也机灵,扶着我走过去之后便朝着他一福,转身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裴元灏接着烛光又看了看我,道:“这么晚才回来,去什么地方玩了?”
“……”我想了一下,道:“二月红。”
“二月红?”
“扬州很有名的一个酒楼。”我说着又看了他一眼,其实我知道我去过什么地方他一定都知道了,在他这种人面前,最好的隐藏的方法就是说实话,说得越真越好。
他笑了一下,道:“朕听说过那儿,达官贵人才能去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的轻声道:“当初黄爷曾经带奴婢去过,那儿的老板还认得奴婢。”
“哦?”
一提起黄天霸,他的脸色也不露痕迹的沉了一下,像是被烛火摇曳时照出的阴翳,沉默了一会儿便笑了笑,又拿起了手边的折子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道:“东西怎么样?”
“味道还不错,跟御膳房比起来是另一种滋味。”
我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热茶送到他手边,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笑道:“等南方这边的事处理完,皇上有了闲暇,皇上和奴婢一块去吧。那儿有一道龙涎香烩鹦鹉舌,是那里的名菜,皇上一定要尝一尝。”
他看着我,橘色的烛光照在脸上,也像是染上了暖意,他笑了笑:“好。”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而是低头认真的看起了折子,我也不吵他,安安静静的坐着,他要落笔的时候便小心的帮他研墨,不一会儿折子也批完了。
平常的这个时候,他也该离开,去陪刘昭仪了。
但今晚,他合上了最后一本折子放到桌上,然后转头看着我,目光微微有些灼人:“早点休息吧。”
“……”我愣了一下,他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拉着我的手腕朝内室走去。
已经要走到床边的时候,我僵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皇上……”
他回头看着我。
我勉强做出了一个笑容:“皇上,今晚不去陪刘昭仪吗?”
他慢慢的转过身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朕今晚,想留在这儿。”
这一次不仅是身体发僵,连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裴元灏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一只手已经揽住了我的腰将我轻轻的贴进了他的怀里,低头看着我的眼睛,道:“怎么了?”
我低下头,目光闪烁着想要躲开他,可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距离,不仅身体紧贴着,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胸膛下那颗跳动着的心,和我的心一样,跳得厉害,我微微有些颤抖着:“我——我还没——”
“还没什么?还没准备好?”
“……”
“既然你答应了朕,一切要重新开始,为什么不可以?”
“……”
是的,既然答应了他,既然一切要重新开始,的确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当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时,还是本能的抗拒着。
我流产,不过才几个月前的事,那个血染的夜晚,就算我想要忘记,却还是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入梦,就算在梦里,也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带着死亡的气息,随时都要将我淹没。
“……不,”我哆嗦着摇了一下头:“我——”
话没说完,那只揽着我腰肢的手微微用力,让我连躲开的余地都没有,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郑重的道:“朕说过,不会再伤害你。”
“……”
“朕不会伤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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