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床上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病美人,此刻正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切对她来说都还有些混沌,但看着我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立刻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
她的声音还在轻颤着,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离珠,她醒了!
如果说,之前那个人的话没错,今晚是她的生死关,如果她能撑得过去,那就活得下来,那么现在看来,她是撑过去了。
她还有些懵懂的看着我,但眼神也慢慢的变得清明起来,越清明,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就越鲜明,好像坐在她床边的不是我,而是什么妖精鬼怪一样。我淡淡的叹了口气,才发现喉咙烟熏火燎的——念了那么久的《心经》,喉咙早就干了。
这时,南宫离珠的目光又看向了我怀里,一时间变得又悲又喜。
我也低头看去,却发现妙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口水都流到嘴边了,我一动,她就软塌塌的窝进了我的怀里。
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隔着一层珠帘,坐在外间桌边的帝后都睡着了。常晴是背对着我坐着的,这样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消瘦的背影,而裴元灏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自己的额头,眉心还有三道浅浅的褶皱,像是在睡梦里也不得安稳一般。
窗外,透出了一点淡淡的天光。
“你……”
那低沉的,细若蚊喃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我回过头,看见南宫离珠又看向了我,她的目光不断的闪烁着,嘴唇像是比昏迷的时候还更苍白。
半晌,她颤抖着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
“……”我平静的看着她。
“你做这些,做给他看,做给所有人看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
“你肯定,巴不得我马上就死。”
“……”
她才刚刚醒过来,气息还有些不匀就急着说这些话,到最后气都要喘不上了,一张脸涨得微微发红,加上几缕被汗水黏湿了的头发贴在腮畔,倒是让她难得的显出了几分狼狈来。
我仍旧很平静的看着她,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等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才淡淡的一笑:“你……”
她立刻瞪视着我。
我笑道:“你想多了。”
我的声音也很低,细若蚊喃,因为还不想吵醒这屋子里的人,只是我一开口,怀里的妙言就被震醒了,她呢喃着,揉着眼睛:“娘……干什么啊?”
我低下头,看见她脸上都睡出了红印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着我,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床上。
南宫离珠之前满目的憎恶都在这一刻柔化成水,仿佛要溢出她的眼睛:“妙言……”
妙言一惊:“呀,你醒啦!”
她这一声,倒像是石破天惊,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了,我立刻听到身后裴元灏和常晴惊醒的声音,他们急忙走进来,裴元灏走到床边,微笑着看着南宫离珠,道:“你醒了!”
南宫离珠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皇上,臣妾……”
裴元灏微笑着:“你没事就好了!”
紧接着,常晴和身后的宫女们也都围了上来,我慢慢的站起来,将椅子挪到一边去,也带着妙言后退一步退出了人圈儿。一看到南宫离珠醒过来,帝后都非常高兴,而周围那些服侍的人脸上也笑开了花,直到南宫离珠要挣扎着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常晴才回过神来,立刻让人把外面候着的太医都叫进来。
蕊珠立刻走到门口去说了一声,候在门外的几个太医全都松了口气,然后立刻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上前给南宫离珠诊了脉,说是最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时间,就要贵妃娘娘好好将息,切不要再在心里为难自己。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南宫离珠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了我身边因为打瞌睡,而一直迷迷糊糊,也安安静静的妙言。
那眼神,我明显的感觉到,她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却又像是已经无力,再作什么。
这时,眼前黑影一闪。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裴元灏已经转身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低头看了我一会儿,说道:“累不累?”
我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心情过来管我,便敷衍着道:“还好。”
话一出口,就成了欺君之罪,我的声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哑了,才说出这两个字,就感觉喉咙被火烧了一样,立刻呛得咳嗽了起来。
妙言立刻抱着了我:“娘,你怎么了?”
我想说自己没什么,但已经说不出话来,接连几下咳嗽差点连眼泪都咳出来了,而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旁边的玉公公奉上了一杯茶,他接过来,递到了我面前:“先喝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我这边。
昨天晚上是南宫离珠的生死关,所有的人都关注在她身上,——但说到底,会来这里守着也没有多少人是真心为她的病情,不过是因为皇帝来了,所有她们才会跟着来。可现在,裴元灏却站在我面前,给我递了一杯茶。
立刻,有几道针尖一般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
我犹豫了一下,还在考虑要不要接,而他已经伸手揭开了茶碗的盖,又往我面前一送,几乎就要贴到我的嘴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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