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透过汹涌澎湃的火海能清晰看见肖刚身躯一分为二的场面。冯夷嘴角不由噙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而就要去对付神荼郁垒他们。
可哪成想,一张充塞血色杀意的面孔几乎快要撞上了冯夷鼻梁。
肖刚!!
“是刚才那招!”
冯夷福至心灵,突然想到肖刚先前也是这般碾压着空间欺近身前。内心却没有丝毫畏战惧怕之类的情绪,反而戾气升腾作祟。
说时迟那时快。冯夷右眼猛地剧烈跳动,眼角淌下一条殷红的血线,浓烈的死光照彻肖刚灵台,瞬间将咒杀神通射了出去。
肖刚咀嚼着入口的恐怖,狠狠咬着牙,仿佛要将在骨髓深处、灵魂深处剧烈焚烧的痛楚全部宣泄出来,立见阿鼻斧面的器皿里的血骤然洒了出来,浸湿斧刃。
“死!”肖刚口中爆出怒喝。
石破天惊,阿鼻斧看似平平无奇地落下,却让冯夷灵台骤然升起万丈血海,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进去!
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冯夷怎会如肖刚所愿,额前银白龙角骤起灵光,虚幻的白龙虚影腾出眉心,直直撞上迎面劈来的斧刃。
“吼~”悲戚的龙吟声乍响。
白龙被阿鼻从中间劈开。
冯夷唇边登时溢出鲜血,看着眉心洞出豁口的肖刚,心间的杀意炽盛沸腾,握着灯盏的手掌用力向前挥去,喷涌而出的毒火登时将肖刚焚烧殆尽。
可不知为何,此刻冯夷灵台作响的警钟不仅没有因肖刚的死亡而消弭,反而变得越来越激烈,不禁令那张俊朗面颊变得狰狞起来。
“轰隆!”
一道壮烈的金光猛然洞穿火海直抵天穹。
紧随其后的是巍峨的桃都山坐立于灰白色的火海中,无数桃木枝干疯狂地蔓延而出,气根、树枝还是花叶皆染上熊熊的太阳真火。
太阳于桃都山升起,隐约可见金鸡的身影,它张开双翅,昂颈啼鸣。
“咕!”
雄鸡一唱天下白!
刺目的阳光瞬间席卷整个战场。
无数怨灵、尸傀当即发出凄厉的惨嚎,于烈烈朝晖中灰飞烟灭。
见到这一幕,冯夷哪里还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说白了肖刚除了尝试能不能击杀冯夷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神荼、郁垒打掩护,毕竟有血神子在身,眼下这种情况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该死!”
冯夷心中骤然慌乱,更槽糕的事情发生了。他察觉到自己与法台的联系正在削弱乃至于剥离,他望向山巅的雄鸡,眼眸不自觉眯起。
可未等冯夷采取反击措施。
只见浑浊的穹顶风云变化,在神荼神力的召唤下,一颗充斥杀伐气焰的星辰在晦暗无光的天幕突然出现,瞬间吸引到冯夷的注意。
星辰肉眼可见地摇晃了两下,浩瀚澎湃的星光猛地从天而降。
此星名曰:破军!
砰!
神荼双瞳炯炯,破军星力入体,与心脏汞出的神力紧密交织融合,更为强大的力量在经络间运转,甚至掀起一阵撕裂般的剧烈疼痛。
神荼咬紧牙关,棱棱锏身登时流转璀璨星纹,溢着金焰的瞳孔注视远处的冯夷,在桃都旗的作用下,原本宛如重重山岳般的空间登时变得薄弱,犹如一面面水帘,他向前踏步冲刺。
“哥,三秒!”郁垒吃力咬牙的话音在耳畔响起。
神荼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状似水帘的空间无法阻拦他分毫,以超越雷霆的速度欺近冯夷身前。此时神荼甚至还能清晰看见冯夷眸底渐升起的凶戾,以及他手中凝聚的法印,右臂肌肉隆起,猛地用力盖下。
金锏狠狠砸碎翻卷的七彩灵光。
“啊——”神荼怒吼着,手持另一只金锏重重打在了冯夷的脑袋上。当即叫冯夷颅骨咔嚓迸裂,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嚎!
神荼向来刚直分明!
说敲碎你脑壳就一定会敲碎!!
“死!”
紧随的便是嘶哑低沉的话音。
冯夷身旁再现一人。
再度复活归来的肖刚犹如魔神一般,全身沐浴在粘稠的血浆里,几乎难以辨清容貌形体,唯有冲天的血腥气灌进鼻腔,阿鼻斧挟滔天威势斩下。
死亡的阴霾瞬间糊在冯夷脸上,他神情变得越来越狞恶。脑颅被神力烧灼的痛楚反而让他内心变得愈发冷静,当即探手一抓。
“想让我死,你们也配!!”
那怒吼的话音震撼天际,搅动风云。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冯夷掌心握住一根太岁根须触手,猛地用力往身侧一拉。
霎时间,双方之间的空隙像是湖面泛起了涟漪,却在骤然间掀起惊涛骇浪,臃肿而庞大的身躯顷刻撞了进来。
撕拉!
摇曳扭曲的恐怖阴影遮蔽而下。
肖刚充塞杀意的一击,直接造成近千米长的巨大斧痕,殷红的血渍在它白色的身躯上尤为显目,可这种伤势对它而言不过是轻伤罢了。
数不清的眼珠从四面八方,从天上,从地上带着难以想象的恶意看了过来。
“砰——”
裹挟灼风的风暴姗姗来迟,神荼与肖刚各自稳住身形,纷纷抬头看去。
危急关头,冯夷竟是将太岁本体直接拉了过来当做挡箭牌。
高逾万余米的庞然体型,通天彻地一般,白、赤、黑、青、黄五张空洞的面孔,拥有五种不同色彩的身躯,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唯一不同的是,燃着漆黑如墨的火焰在赤与黑近一半身躯上熊熊燃烧。
不知为何,神荼见到这一幕,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融化的巧克力。
是的,诡异却又十分贴切的形容。
说时迟那时快。
太岁本体方方出现在战场上,立见在它身上焚烧的戾焰陡然旺盛暴涨,演化出犬首大佛的模样,其庞大体型几乎与太岁不相上下。
砰!
祸斗二话不说先给太岁脑门来上一拳。
正是借着戾焰也将自己传送过来。
“上!”
没有耽搁,神荼和肖刚立即化作两道虹光冲天而起。
太岁无数根须触手疯了似的狂涌而出,拼命地阻拦两人的前进。
此时此刻,冯夷立于太岁头顶,伸手抹去脖颈,殷红的血迹沾染在指腹,他面色凶戾,瞳孔深处乃至于心底皆是冰寒一片。
“那杆旗子很特殊。”
冯夷微眯起眼,颅骨内残存的神力已经消失干净。
中戊桃都旗强行压制龙宫法台的效果已经渐渐薄弱,不出一秒钟,法台威能便会再归己身。虽然他对肖刚的复活次数有了误判,得以让神荼他们寻到可趁之机,不过这群阴司鬼使的把戏也到头了!
蓦地,一血一金两道光芒跃进眼前,零碎的太岁触手漫天飞舞。
“来吧,该结束了!”
冯夷眸光透着寒意,心里这句话回荡得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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