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清一怒之下,真想杀了李依依。即便何九歌的失踪与她无关,但是,妄想挖了她的眼睛,这就是在找死。
偏偏剑锋被李翔拼死握住,朗清浑身散发的杀气,竟不能撼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男人。
李翔不惧死,却怕李依依受伤,哀求:“大侠找的那位女子当真不在府上。若大侠肯放小女一条生路,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帮大侠寻人。”
不知是被这话打动,还是因李翔舍命护女,朗清踌躇片刻,手一松,转身离开,他冰冷的声音传来:“三日。”
李依依哭着帮李翔包扎,李翔有心骂她几句,见她红着眼睛,指尖冰凉,像是怕极了,反倒安慰她:“别怕,只要那姑娘还在城里,总会找到的。”
骄纵惯了,李依依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她一直以为每天她爹李翔搞不定的事,没成想,今日闯了大祸。若是找到那个丫头,定要这笔账好好算算。
夜幕,好似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白天所有光华。朗清和游侠无心睡眠,几乎找了一整夜。
如果,李依依说的是实话,何九歌并非被她抓走,那么何九歌会去哪呢?自己离开的可能性极低,朗清估摸着,她还是被人带走了。
一个姑娘家,最有可能被什么人带走,以至于等不到游侠呢?
朗清实在不愿相信,却还是去了青楼。
据游侠说,或银城的东区,是青楼最密集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有五六间,南区还有一间。
何九歌失踪的地方离南区更近一些,朗清自然先去了南区青楼。
本来游侠也要跟着来,可他才十四岁,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被朗清训斥着,赶去西区和北区找人。
朗清站在锦园门口,里面灯火通明,却没什么嘈杂的人语,想来生意不太兴隆。果然,他刚站定,就扑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一边献媚,一边把他拽进园里。
此时,锦园后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正是小黑和大杨。
“杨大哥,为什么不把那丫头给孙娘?”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锦园自身难保,就算有什么好事儿,能摊到咱们头上?孙娘肯定要顾着园里。”
“那这丫头怎么办?送去别的青楼,咱们跟她们不熟,更是捞不着好。”
“小黑啊小黑,你好好想想,咱们城里谁最有权势?”
“……你是说,大小姐?”
大杨胸有成竹:“我可听说,每年各个楼里都要选最好的姑娘送到大小姐那。”
小黑犹豫:“大小姐要姑娘干嘛……若是……”在脸上比划两下,“那也太可惜了。”
大杨恨铁不成钢:“你管那么多干嘛?舍不得?舍不得你抱回家,金银财宝咱都不要了!”
小黑赶紧赔着笑把大杨拖住,主动扛起装着何九歌的麻袋,跟着他往城主府走。
这边二人刚走,朗清正好也进了大厅。不算特别宽敞的厅里坐着三两个客人,中央有个台子,正有一个穿着薄纱的女子献舞。
南区是底层人居住的地方,来锦园的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老板娘——孙娘多少年都没见过这样的贵公子。一心想着,若是把朗清伺候好,没准还能挣巴几年。
孙娘一个眼色,立刻十几个姑娘围上来。朗清冷眼一扫,竟无人再敢靠近。
“哟,公子真是气势不凡,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咱们这啥样的姑娘都有,能说会唱的,能弹会跳的……”
朗清抬手打断她:“今日可有新收的姑娘?”
孙娘一听来了精神:“公子喜欢这样的啊,早说嘛。来人,把那几个丫头叫出来。”
转眼间,四五个小姑娘站在朗清面前,个个精心打扮过。朗清皱眉:“还有吗?”
孙娘一愣:“这几个全没看上?”
“大概这么高,眼睛特别好看,梳个大辫子,穿了套水蓝色衣裤。——哦,可能戴了面纱。”
“有有有,公子稍等。”孙娘答应着,立刻使唤人去了二楼。
不一会儿下来个姑娘,当真与朗清描述的一致,来到他面前款款一拜:“公子有礼。”
无需第二眼,朗清不耐烦地推倒孙娘,顺手拔下她的发簪,对准她的喉咙,冷喝:“少耍花样,说,今天新来的在哪?”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厅里的姑娘和客人都吓傻了。孙娘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讨饶:“大侠,今天园里没收新人。饶命啊大侠!”
朗清抛下她,把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孙娘始终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更不可能知道,园里之前藏了个大姑娘。若是她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小黑和大杨把她带走。
就是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已经来到城主府门口。
咚咚咚,敲三下。
“谁啊?”
小黑赔着笑:“给大小姐送货。”
送货,这是公开的秘密,一听这话,门房也不敢怠慢,喊一声:“去后门等着!”他立刻跑去向李依依禀报。
小黑和大杨赶紧扛着何九歌往后门跑。
门房跑到李依依的院子,跟守门的丫鬟说清来意,就候在门口等回信。丫鬟立刻去里面给贴身婢女银翘报告。银翘这才借着斟茶的功夫,告诉正在翻书的李依依:“大小姐,刚刚下面的人来说,门口有货。”
李依依因白天的事儿正心烦,挥挥手:“今儿没心情。”
银翘应声,又开导她:“是,大小姐。以前您心情不好时,玩一会儿准就好了。”
李依依一听,唤住正往外走的银翘。
由银翘再一层层的传下去,门房赶紧往后门跑。
城主府规矩多,小黑和大杨越等心越凉,生怕李依依拒绝。
等到大门一开,他们好像看到了金银发出的耀眼的光一样。门房扛过麻袋,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啪,把门关上了。
何九歌之前被灌了一些迷药,半梦半醒,感觉不太真切。本来就是晚上,麻袋里就显得更昏沉一些。霍地见到亮光,有些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李依依大吃一惊:“居然是你!”
真是地狱无门你来自来投,这次落到她手里,可得把父亲受伤这笔账好好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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