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竟是你？”何九歌真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暗线居然会是袁晓。
袁晓也是一愣，印象中两人并未正式见过。他之所以认识何九歌，那是因为何九歌在永安城很出名啊。
“何五小姐居然认得在下？”
何九歌讪笑，总不好直接回答是在街上见过他吵架。只好以问代答：“我听说，袁大人与陆大人不和，那您知道，陆大人的真实身份吗？”
一提起陆万，袁晓眼里的悲痛几乎藏不住，他点头：“我们同为暗线，这些年也是相互扶持。好几次我差点暴露，也多亏陆大哥救我。唉，其实原本去跟七皇子的人应该是我。都怪我，害他吃那么多苦。每次帮他疗伤，我都……”
袁晓倒是直爽性子，说到这儿，气得直敲桌子，后悔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何九歌听到几个关键点。陆万与袁晓知道彼此的身份，那么他们不和就是做戏。两人私下关系极好。陆万经常被七皇子打骂——应该是的，不然怎么会经常需要疗伤呢。
她好奇心重，想问的问题太多。可惜眼下并不是时候，她只好打断袁晓的悲伤情绪，告诉他：“是我哥让我来的。他有事情想请袁大人帮忙。”
“何大人还肯信我？”袁晓惊讶。
何九歌：“这是什么意思？”
袁晓挠头：“据我所知，何大人此次前来，应该只与我和陆大哥联系过。接头暗号、地点、时间，这些信息也只有我们知道。现在陆大哥他……何大人又身陷牢狱，那我的嫌疑最大。今天下午看到那个标记时，我十分忐忑……”
忐忑？何九歌不太明白。
朗清直接问他：“是怕何大人引你来是为了杀你？”
见袁晓不好意思地点头，何九歌连忙解释：“不会，我哥只是交代我事情，从始至终并未流露出半分怀疑。”
袁晓眸光闪动，猛地跪下：“承蒙何大人信任，卑职定不负所托！”
何九歌连忙扶起他：“陆大人死得蹊跷，我哥被陷害，这里面水深得很。不知袁大人如何看？”
“他？”袁晓指着朗清，询问何九歌。
“自己人，袁大人但说无妨。”
夜色深沉，看不清袁晓的神情，只听他思忖片刻才说：“既然如此，那卑职就直说了。卑职与陆大哥一起来到这儿，卑职一直跟着乔慎——就是四皇子。陆大哥暗中依附七皇子乔晨。乔晨生性暴虐，经常打得陆大哥遍体鳞伤。相反，乔慎一直待人和顺，却也让人觉得疏离。”
他停了一瞬，继续说：“红凤姑娘，何五小姐可知晓此人？”
“嗯，见过一次。很会跳舞。”
袁晓讪讪一笑：“额，的确如此。——但此女大有来头。”
“快详细说说。”何九歌对吃瓜一向很有兴趣。
“听说，红凤是四皇子府出来的，也不知因为什么，被赶出来了。后来与乔晨走很近。”说着，他声音一沉，“那个女人恶毒得很，给乔晨送了一种药，害苦了陆大哥。”
“药？什么药？”何九歌疑问。
袁晓怒气冲冲：“一种邪药，能把人的感受放大。挨打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几倍疼痛。”
何九歌蹙着眉：“……那你闻闻这个。”她把之前从红凤闺房里偷的香膏给他。
他一闻，立刻惊呼：“这，这怎么和红凤的味道那么像！”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何九歌追问。
袁晓摇头：“听说是绫罗香，外面买不到，是红凤秘制的。——五小姐莫非觉得这香有问题？”
何九歌摇头：“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哦对了，哥哥说，劳烦袁大人盯着红凤，看她平日里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还有，以防万一，若无紧要的事，就不要再来这里了。陆大人惨遭横祸，不知是否与上次见面有关。若他身份暴露，只怕这里已不安全。”
袁晓当然有这层顾虑，听她这样说，自然不会反对。又说：“五小姐，之前我们都觉得，大皇子乔明虽是长子，也算有些谋略，但目光短浅。后来我和陆大哥才被安排到乔慎和乔晨身边。按理说，他们两个无论是武功还是才智都是惊才绝艳。可这几年，我愈发觉得，好多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一双手推着。”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何九歌极认真。
“嗯……其实就像这次几位官员的死，以前也发生过的。不过不会这样频繁……有时候半年多，有时候一年多，没准。之前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想来，竟觉得……惊恐。”袁晓瑟缩一下，尾音轻颤。
何九歌讶异：“那些死的也是官员吗？最后竟会不了了之？”若是找到凶手，现在就不会连顾遥也中了圈套。
袁晓摇头叹息：“那些人几乎都是死在家里或是……那种地方，最后都判定是……额，马上风……所以也没人太过在意。”
何九歌微微疑惑，恍然明了。如果官员之死与这次有关的话，会不会有人专门设计，一石二鸟？既能杀死想除掉的官员，又能顺便栽赃给顾遥。
可是，如果连袁晓都能怀疑到这前后有关联的话，难道其他人就想不到吗？若是有人也想到，那为何没人站出来帮顾遥说话呢？
还是说，水太深不敢说？或是想顺水推舟杀了顾遥？
何九歌越想越头痛。杀顾遥绝对不是上策，两国纷争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想不通，但她知道有个人一定想得通——大凉国皇帝乔丰年。
袁晓已经离开，两人约定了新的暗号，以备紧急情况。
此时已过子时，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之前没顾及，此时放松下来，何九歌才觉得孤男寡女，又在这样暧昧的时间点和环境，心跳的声音简直压不住。
朗清似有所觉，从后面抱住她，很温柔，不强势。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你想去见乔丰年？”
若是被别人猜中心思，何九歌会惊讶。但是被朗清猜中，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何九歌毫不隐瞒：“嗯。”
朗清不再说话，静静地抱着她。
何九歌怎么也想不到，皇宫易进不易出。可惜，这一步踏出去，已经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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