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遇到秦军还有一口气的,则是恍如不见,径自走过。
如是转了一圈,确定左近再没有自己人活口了,将生命余韵归于哈哈一笑,大笑道:“我来了!兄弟们莫要走远,我怕黑!”
话音未落,横刀断首,毫不犹豫的切上自己咽喉,身子软软倒下,与自己兄弟们同归大地尘埃。
再无声息。
吴铁军自是早已经制止了放箭,只是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眼眶不免有些泛红,仍自沉着下令:“打扫战场,首先搜寻确认我方未死伤员!即刻!最快速度!”
“是!”
“那这些齐军……”
“留着吧!”
吴铁军轻轻叹息,旋即缓缓脱下帅盔,深深一鞠躬,轻声道:“安息。”
夕阳下,残阳如血,风萧萧,吹起残旗,依旧在风中呼啸作响。
“好好收敛齐军壮士遗体,尽量找齐身躯,重点搜罗佐证其身份的证物,打造棺椁,准备军魂送回。”
“是!大帅!”
“我军将士遗体,务必仔细对待,莫要让将士血肉,与齐国将士混在一起。”
吴铁军轻声道:“我们是秦国的,他们是齐国的。此番落到九泉之下,莫要让他们……再纠缠不清,一世为仇,已经太多!”
“是!”
“此为一等军令,有所误,立斩不赦!”
“卑职明白!”
“打扫战场!”
吴铁军扔下一句话,径自迈步走进了战场,亲自参与为兄弟们收拾遗物遗容。
他背对众人,一个人沉默的收拾,肩膀微微颤抖,一滴滴眼泪,悄然滴落在雪地上血地上,将地面已然半凝固的鲜血,融开了一朵朵鲜艳的红。
远方,万马奔腾。
那是岳州的兵马赶到了。
他们赶上了最后一波大战。
前方的燕军仍旧在疯狂的攻击山谷,
援军巨石砸入海浪一般,一停未停,直接突入战场,冲进了对方的队列。
至此,大势已去,大局底定!
燕军主帅两眼唯有悲凉,无奈下令撤军。
这一撤,燕军三十万兵马,只怕难有十五万能回。
而秦军正待展开追击,乘势而往的时候,却意外听见鸣金声音。
休战?!
分明可以继续追击,扩大战果,又将有一场辉煌的大胜到手。
为何收兵?
将士们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不听则斩,就只能应命收兵回营。
田大虎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吴铁军。
这个耿直的大汉,直接问了出来:“大帅,为何收兵?我等正要乘势追击,开疆扩土!”
吴铁军沉默的站着,眼睛在一排排战死将士的名单上滑过,心情凝重。
当前到手的名单不过部分,还未收录完毕,远远没有收录完毕。
吴铁军此刻心中可丝毫没有大胜后的喜悦。
田大虎被帅账中沉凝的气势震了一下,勉强道出心中执念之余,几乎不敢再说话,但想起将士们不解的目光,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一步,道:“大帅!为何……”
吴铁军霍然抬头,喝道:“军令如山,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田大虎后退一步,咬咬牙,低头道:“属下不解!”
吴铁军叹口气。
“二十军棍!”
“属下甘心领罚,只求一句话。”
“好,我告诉你。理由便是:燕国,还不能亡!”
吴铁军挥手:“拉下去,二十棍,不得留情!”
……
另一边,费心语疯狂追杀,这里的疯狂,非止形容,而是真正杀疯了,一路追杀出去两千五百里!
将这一边的燕国军队,杀的片甲不留。
沿途一应小城,全都是一鼓而下,几乎全无阻滞,就止于一门心思的持续追击,便如赶鸭子一般,极尽疯狂的杀戮,一直到了遥遥可见对方大城池的时候,这才终于止住。
“回营!”
“副帅,我军气势如虹,攻无不克,攻破这座大城,也不过等闲事,前面还有溃兵开路,不如像之前一般的依样画葫芦……”
“回去!”
“……是。”
费心语似乎觉得到自己此刻的口气过于生硬,缓缓舒了一口气,轻声的,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解释什么,道:“……燕国,还不到亡国的时候呀……”
“费副帅在说什么?恕卑职刚才走神,没有听清。”
其实是费心语声音压得太低,可这位赵云龙将军却又哪里敢说你声音太小,只好说自己没听清。
当然,也的的确确是没听清,倒也不算扯谎。
“说你大爷!滚!”
费心语一声怒喝。
“你!”
赵云龙差点就要拔剑相向了,你特娘骂我!?
战时费心语是副帅,自有统御之实,赵云龙自然不敢造次,但现在大战已经告一段落,闲下来的时候众将就没有一个是不想揍费心语的,便是明知自己打不过,也要打过再说,若是能够得手,在某人的嘴巴上来两下,足堪吹嘘好一阵的。
但费心语下一句话就让他又老实了。
“沿途收拾兄弟们的遗体。”
赵云龙想起战死兄弟,气势登时一泻千里,心中悲戚:“是。”
随即又问道,“燕军的呢?”
“这里还是燕国国土,轮不到我们收拾。怎地,你特娘当自己是燕国大将军吗?”费心语斜眼:“撒泡尿照照你的嘴脸,你也配叛国!”
“费副帅!”
“嗯?”
“费心语,我干你大爷!”赵云龙忍不住了。
“去吧。我大爷在暗部,莫要客气,尽管去无妨!”
“特么!……”
赵云龙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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