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添了个奶娃娃,四个奶妈、两个嬷嬷、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一屋子的人围着他团团转。只要他醒着,宫里就热闹非凡。
谢睿樘不禁想起自己在冷宫里藏着,吃碗红烧肉,还要偷偷藏两块给燕十一的凄惨童年,对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是皇帝的儿子,他只是太子的儿子,你说怎么差别就那么大?”谢睿樘摇着头嘟囔道。
燕十一是他人生中交的第一个朋友,当然知道他童年在冷宫里的境况,他笑道:“你不用羡慕他,你儿子肯定交不到像我这样的朋友。”二人相视一笑,都回忆起两人躲在废弃偏殿里练武功、吃点心,分红烧肉吃的童年往事来。
是啊,有怎样的人生际遇,就会有怎样的所得,只要努力前行、乐观面对,人生就不会辜负你。冷宫里活着,总好过那些被夭折的兄弟。冷宫里交到的知己,东宫又如何得遇?
“离八月十五没几天了,你打算怎么做?”燕十一问太子,看他每天就知道哔哔叨叨,说自己儿子吐奶打嗝、拉屎放屁那点糗事,也不知他是高兴得把这事忘了呢?还是已经安排妥当胸有成竹?
“你还记得,冯铭泽给过我们一人一把扇子吗?”太子含笑问道。
“记得啊!就是扇骨里藏有刀的那一把……等等!难怪我总觉得,路平手里拿的扇子如此眼熟,难道他拿的就是你那一把?”燕十一那把一直丢在抽屉里,从没用过,他觉得自己不会需要那种幼稚的武器。
“正是。海棠假郭宽之手,将那把扇子混在寿礼中送给了路平,我还让一个羽林卫碰巧指点了他几招,用扇骨刀的招式。没想到,他竟十分喜爱,每天扇不离手。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太子笑道。
燕十一抚掌笑道:“妙啊,妙啊!他得罪了那么多大臣,还以为出意外的时候,这件武器让他能够自保。皇上身边竟敢随身携带武器,恐怕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还要找个人盯着他,别让他那天忘了带。”
两人正说笑着,沈从曦匆匆走进来,将一份邸报放在太子的桌上,直接说到:
“八月十五,皇上要在宫中请仙,为了这次请仙,皇上又加封了三位国师,现在每日都与这几位国师在一起,据说是只吃丹药,连饭都不用吃了?难道真的修成仙了?”从曦说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太子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太子妃说过,那叫辟谷丹,是可以让人一段时间只喝水不吃饭,也没有饥饿感,不但能活命,看上去还精神矍铄。但若是长此以往,却也会损及五脏六腑。”
想到父皇做这样糊涂的事,太子突然愤然提高声音道:“我们杀了曹保立,又来个路平,杀了路平,说不定又会出新的掌权内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君主不正,朝堂之上,永远都不会有正义!”
那二人都不知怎么接太子的话,总不能跟着太子骂他爹吧?燕十一尬笑道:“有路平,我们也得了好处不是?康王也被压着跳不起来了......”
太子冷笑道:“他的算盘打得好。想借着路平灭了我,再代表正义之师清君侧,自然会得到朝野支持。献王、诚王都缺乏势力,不是他的对手,那太子,乃至皇帝之位,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我以前竟不知道,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前世,谢睿极之所以会对那杯毒酒不阻拦,任凭老五误喝下去送了命,难道还有他不了解的原因?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中秋那日的细节,各自准备去了。
回到东宫,谢睿樘先去看了看小老虎。才过了几天,谢睿樘便觉得他长大了一圈,脸也不再是皱巴巴的,还真是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这个带着他烙印的新生命,前世他没有见过。
海棠看他愣愣的,便笑道:“看傻了?是不是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母妃说,小老虎长得特别像你,说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虎头虎脑的。真好,让我就像看着你长大一样。”
“下次,你努力生个长得像你小时候的公主,我也看着她长大,就当咱们俩是青梅竹马了。”谢睿樘笑着将海棠揽在自己怀里。做了母妃的程海棠,比过去多了几份成熟,这也是谢睿樘前世未曾见过的模样。
“都准备好了吗?今天我听说,皇上下令让几位亲王中秋都不必回京,应该是路平怕亲王们反对。中秋一过,诏书已下,谁想反对也来不及了。”海棠有些担心的看着谢睿樘。没有了几位亲王的支援,到时不知能不能把握住局面。
谢睿樘微笑道:“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我猜,中秋节前,恐怕皇后会想办法让道妃‘病故’,我们不能让她死,我还要她亲口对皇上说出真相。毕竟从仙师嘴里说出来的话,太难回驳,到时,以假乱真,真亦成假......”
海棠点点头,想了一下对他说:“道妃的事,我可以帮忙。让郭宽安排个可信的人在道妃身边,不管皇后用武还是用毒,都想办法帮她装成假死。我有假死药,就算是余院判,也绝对看不出来。”
谢睿樘笑了,他用食指刮了一下海棠的鼻子,在她耳边轻道:“你就是个鬼灵精!果然是假死比让她堂而皇之的活着更好,就是要让皇后以为孩子的真相永远没人知道了,她才会做得更肆无忌惮。”
到了晚上,郭宏邦悄悄来回: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让这就带药过去备着。
还好他们动作快,两天后,皇后果然动了手。郭宽安排了一个小内侍和一个经验老道的姑姑,用假死药换了那碗御膳房里端来的燕窝粥。姑姑一看,皇后用的是鸩毒,立刻用准备好的鸡血,涂在她的七窍上,这也是太子妃教她的。
很快,郭宽跟着太医院的院判一起过来了,院判把了脉,又看了瞳孔,便朝郭宽点点头。郭宽按照皇后的意思,也不追究,只称是突发疾病,让人擦了她面上血迹,悄悄把道妃抬了出去。
道妃抬出了宫,装上马车,立刻被送到一个没挂门头的府邸。十一爷让人给她喂了解药,等道妃齐乐瑶悠悠醒来时,眼前出现了齐乐风和吴迪焦急的两张脸。
齐乐媱又惊又喜,生了孩子之后,这么多天来的恐惧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这才抱着弟弟,委委屈屈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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