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至看不见尽头的,茂密的山林上空,一行十数人,脚踏五颜六色的剑光,向北而去。
领头的修士,是个身材高颀,面相清癯高古,留着一把两尺白须的老者,穿着一黑色长衫,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此老名叫种子期,是北方唐国境内,仙符宗的宗主,有着半步元婴的修为,他的身后,十数个修士,境界从筑基到金丹中后期不等,这一行人,正是前往连云道宗观礼,正在返回路上的仙符宗修士。
因为带着不少小辈弟子的缘故,赶路的速度,并不算快。
“大师伯,你似乎并不担心连云道宗?”
低沉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是种子期身侧的一个中年男修,此人有着金丹后期的修为,面白无须,长相颇为斯文儒雅。
他的名字叫午中流,是仙符宗这一辈里最出色的修士,修道资质上佳,被寄予了进阶元婴的厚望,也是下任仙符宗主呼声最高的人选。
自从见识过连云道宗的实力之后,午中流就深受震撼,心中坠坠不安,担心连云道宗壮大起来之后,总有一天会吞并了其他门派,因此离开连云道宗之后,一直神色凝重,愁眉紧锁。
不经意间,瞥见种子期依然一副安闲淡然之色,忍不出开口询问。
“担心有用吗?”
种子期脚踏飞剑,背负着双手,遥望前方,风清云淡的回了一句,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他。
午中流闻言一愕,无言以对。
种子期接着道:“连云道宗若是打算灭了附近的门派,我们仙符宗挡不住,而你若是对连云道宗,有什么野心欲望,基本上也没有任何得逞的可能,我来问你,你担心的有什么用?”
他的身后,一干弟子听到二人的对话,也个个竖起耳朵旁听。
午中流想了片刻后,仍旧皱眉道:“即便目前我们动不得连云道宗,但也总该做点什么吧?”
种子期叹息道:“先收敛一点吧,至于其他的,交给时间便行,你只需等待就可!”
午中流道:“等到什么时候?”
种子期闻言,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双目微眯,眼中电光一闪道:“难道你还真的对连云道宗有什么觊觎不成?”
午中流被他盯的头皮一麻,沉吟了片刻,硬着头皮道:“若说没有觊觎,那是撒谎,但我也知道我们符门的实力,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我最担心的,还是宗门附近以后有这样一尊庞然大物,无论他们有没有大动作,都令人寝食难安,连云道宗这一代的弟子,或许没有扩张欲望,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种子期似乎颇为满意他的答案,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在如今的形势下,我们只能等待,等一个契机出现。”
“什么契机?”
午中流眼中一亮。
“不知道!”
种子期直接摇头。
午中流闻言一愕。
种子期道:“这个契机,也许是连云道宗修士,祸起萧墙,自相残杀,也许是连云道宗惹了不该惹的人,和曾经的四大魔派一样,被一夜抹去,也许是连云道宗后继无人,也许是其他门派,也如连云道宗一般,强势崛起,谁也说不准。蓝海大陆,并非没有出现过霸主般的门派,但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消亡了,天道之下,没有长盛不衰的门派,连云道宗又如何能够例外!”
午中流听到他的话,心神一颤,陷入沉思当中。
二人身后的其他弟子,也各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午中流抬头道:“大师伯刚才那番话,可谓字字珠玑,令人茅塞顿开,不过就是有些太过保守被动了而已,若是一直等不到那个契机,岂非只能任由他壮大下去?”
种子期哈哈一笑道:“那就你该思索的问题了,老夫已经老了,老家伙的想法,总是很保守的,或者你以后能想出更好的应对办法。”
午中流苦笑摇头,想起一事,忽然道:“大师伯,这一次招收新的入门弟子的事情,已经因为我们来连云道宗观礼而耽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招收新的弟子?”
仙符宗弟子和太乙门一样,以制符为营生赚取修炼用的灵石,每隔二十年,便会对外招收一次弟子,今年恰逢招收弟子之际,且时间就在二三十天前。
种子期听到他的话,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先缓一缓吧,连云道宗山门新开,必定会大量招收弟子,暂时不要和他们起了冲突,待我观察过他们的动作之后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一届弟子。”
“是!”
午中流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尖锐的剑啸之声,从身后的天空里传来,只听声音,就知道来者速度极快,实力绝非寻常。
众人心中一紧,定住剑光,转头看去。
只见一青,一白,一黑,三道剑光,从南方飞快掠来,速度迅如闪电,众人几乎刚刚见到,剑光就到了众人眼前不远处。
剑身之上,站着三个元婴初期的青年修士,一人身穿月白道袍,神色威严严肃,一人身穿黑色劲衫,气息寒冷凛冽,一人身穿青色长袍,面色冷淡,身材雄伟挺拔。
赫然正是季苍茫,连夜雨和叶白。
三人在仙符宗修士头顶高处的天空里,一掠而过,停也未停,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这一群人。
但却把仙符宗的修士,骇的脸色大变,种子期自言自语道:“连云道宗山门才开,他们三人就一起离开,到底要去哪里,不会又要去屠了哪个门派吧?北方……难道是我们仙符宗,老夫不曾惹过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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