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隋军和唐军的对峙已经延续了整整十天,双方都各自在调兵遣将,丰州军已经稳步夺取了龙泉郡和上党郡,降卒都逐渐整编完成,而李世民也在积极备战,他将南部各郡士兵全部集中临汾县,使他的兵力达到近九万人,粮草也从河东郡运到了临汾城。
杨元庆的中军大帐设在西河郡的灵石县,距离霍邑县约八十里,从这里向东可去上党郡,向西可去龙泉郡,交通十分便利。
在对峙的十天内,杨元庆基本上都留在灵石县,太原城则交给杨思恩和杜如晦镇守,这天下午,李靖从上党郡赶到了灵石县。
中军大帐内,徐世绩和杜如晦已经先到了,正和杨元庆商谈着什么,徐世绩投靠杨元庆的时间并不长,他却出人意料地被杨元庆任命为西路军主将,这令很多人都大感惊讶,包括徐世绩本人,他也意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快被重用,他心中既感到压力,同时也充满了感激,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但徐世绩并不是一个性格外向之人,他将内心的一份感激压在心中,没有表现出来。
“程咬金现在怎么样?”杨元庆微微笑问他道。
程咬金这次也在徐世绩手下为第二副将,说到程咬金,徐世绩忍不住笑道:“他这几天有些心事重重。”
“为什么?”杨元庆好奇地问,程咬金一向吃得好,睡得好,怎么会心事重重,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我也问过他原因,他死也不肯说,后来有一天他说梦话,被人听到了,我们才知道是什么缘故让他心事重重。”
“他说什么梦话了?”这一次连杜如晦也好奇了。
徐世绩摇摇头笑道:“说起来令人哭笑不得,他在梦中大喊:‘贼婆娘,你敢杀我老娘,抢我的钱财?’我们这才明白,他因为把钱财都交给了妻子,又担心妻子卷起家财跑掉,所以他心事很重。”
杨元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听说程咬金头脑发热,把所有钱财都交给了新婚妻子,估计心中又有点后悔。
不过程咬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有三个宫女在丰州跑掉了,这件事在军中影响比较大。
杜如晦接口道:“我这次来太原,带来很多丰州军将士的家信,但程将军的老母和妻子在灵武郡,所以没有他的家信,会不会是这件事让他有了担忧。”
“或许是这样!”
杨元庆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有些有些严肃起来,“今天是因为我问到了程咬金,才知道他为家中之事担忧,我想还有很多将士应该也和他一样,只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必要加快速度把一些重要将领的家眷搬到太原城,解决将士们的后顾之忧,以后陆陆续续将士兵的家眷全部都迁来河东,这件事要尽快落实了。”
杨元庆看了杜如晦一眼,“长史先做前期准备吧!等崔君素来到太原,就立刻着手实施。”
杜如晦默默点头,按照他们的战略部署,在夺取太原后,就要逐渐将他们的根基从丰州转到河东,包括人口、资源、钱粮,淡化丰州的影响,这件事确实要开始着手了。
这时,有士兵在帐门口报告:“李司马来了!”
只见李靖匆匆走进大帐,他见杜如晦和徐世绩都到了,不由歉然笑道:“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
“司马来得正好!”
杨元庆站起身笑道:“既然司马已经赶到,我们就开始吧!”
.......
四人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杨元庆拾起木杆对三人道:“这次请大家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从我最近的得到的情报来看,河东各郡的兵力都已经集中在临汾县,我觉得对方有两个意图,一个是想和我们决战,另一个意图则相反,李世民是想撤离河东,或者两者皆有,那么我们该怎么应对?”
杨元庆看了一眼徐世绩,见他沉思不语,杨元庆对他也多少有了一点了解,他一般都有想法,但很谨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徐将军,你先说说吧!”
徐世绩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不急不缓道:“我觉得他们内部可能意见不一,李世民是想撤回关中,但李渊未必同意,所以这十天对峙,他们内部应该也在争论,至于军粮源源不断从河东郡运来临汾县,从表面上看,好像是在进行大战准备,但我觉得这是李世民造的一个假象,让我们误以为他是想进行大战,其实我们可以试探骚扰一下他的粮车,便可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杨元庆点点头,“骚扰粮车我赞成,具体方案你们自己安排,不用向我请示。”
杨元庆目光又转向李靖,“李司马呢?”
李靖也拾起一根木杆,他却指向了幽州,“我这段时间在考虑李世民和罗艺结盟的可能,其实我一直在怀疑罗艺参与河东争夺的可能,不久前我派人去军都陉探查,发现罗艺在军都陉部署了一万余人,如果李世民和罗艺达成妥协,罗艺很可能会出兵雁门郡,从后面牵制我们,而我们在马邑、雁门和楼烦三郡的总兵力才九千余人,另外魏刀儿在井陉东面的土门关屯兵两万人,在河东之战开始之前那边只有三千人,我们也要防备魏刀儿趁火打劫,现在我们的总兵力是十二万,如果考虑到对罗艺和魏刀儿的防御以及太原城的驻守,那么对战李世民,我们实际上只有八万人,而且还分为东中西三线,这样兵力是不是太过于分散,而会被对方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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