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什么人敢说不配。
不满二十有此功绩,古往今来有几人?也就是八百年前的大齐名将卫无疾了吧?
“对了阿耶,有一件事我一直有些忧虑。”
傅懋修一听自家三郎说有些忧虑,也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你忧虑?”
傅津川正色道:“这次与铁勒部联合作战,一进了疏勒城我才发现,铁勒部可汗和那王子遮普华黎着实让我有心担忧,铁勒部的王宫,修建的极为简陋,而他们的部族却有甲胄八千领...还有对周边的军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我观铁勒部其志不小,若置之不理,怕是要养虎为患。”
傅懋修听了之后,眉头紧皱,想了想后道:“如此这般确实要想方设法限制一下,一会节府议事的时候,跟张副使徐刺史他们议一下。”
傅津川听后点了下头,也知道这种事情,即便是傅懋修作为节度使也不好独断专行,涉及到刚刚立下军功的藩部,并不能随意打压,如何处理要顾全河西的大局。
河西道辖下七州之地,居住着汉民只有几十万户,胡羌部落有名号的就有数百,没名号的小部族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部族大的有数万人丁,小的也有几千。
可以说河西节度使要做的稳,就要把这些部族打理清楚。
而傅懋修就任河西节度使三年来,各藩部无不恭顺有加,由此可见傅懋修的手腕。
虽然不长于领兵,但对于一镇节度使而言,胜任也是绰绰有余。
父子二人吃过朝食,各自换了身衣服,就来到了帅府节堂。
此时河西道一众文武官员已经到齐了,自刺史徐勉,节度副使张仁愿,凉州都督同知韩匡嗣,凉州别驾裴恕,节府判官刘仙客,都督府长史崔方翼,武威军使薛琮...
庆功宴已经结束,但大军回转之后依旧有很多战后的事务需要处理。
首先就要讨论的是战后有功将士的赏赐,如傅津川和薛琮等大将的封赐是有朝廷上,诸位宰相和天子决定,但普通士卒的可不能耽误。
大军得胜而还,该发的赏钱,该给的抚恤这都是有定制的,按照规矩办就可以。
但问题是现在凉州的府库里并没有太多钱物。
这还真不是让这帮官员贪墨了,主要河西是真的穷。几十万户汉民能有多少税赋?
虽然河西地处商路要道,能收些商税上来,可河西节府的开销也大。要养近十万兵。
平日里或许能够支撑,但这场仗过后的赏赐却是要了命。而且还有许多阵亡将士的抚恤。
按照往常惯例,都是凉州先把赏赐发下去,再由朝廷给河西方向补上。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朝廷没钱。这事就算是在边地的徐勉和张仁愿都知道。
就更不用说闭着眼在上京都走不失的英国公傅懋修了。
虽然离开上京三年,但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过他?
去年冬天,也就是宣嘉十六年,朝廷的各部的堂官们的俸禄都欠发了,京中禁军更是半响。
若不是定国公冯神绩提前把禁军的将领们都叫到一起嘱咐妥当,说不定禁军就要闹事了。
毕竟以往是有过这样的例子的。
所以现在河西方面的赏赐,需要现在就发下去,府库现在能拿得出这笔钱,但要是朝廷不在几个月里把这部分补给河西,那河西这边就要出乱子了。
傅懋修想了想道:“府库里这几年粮食充盈,买些给金帐汗国和藩部吧,换些金银应应急。”
徐勉一听,立马有些色难,“国公,这府库的粮食都是军粮,虽然丰裕,但...”
傅懋修道:“没事,我跟朝廷请旨。”
这时候凉州别驾裴恕道:“国公,即便府库粮食能卖些应急,可这缺口还是堵不上啊。”
随后傅懋修想了想,然后点名道:“薛琮,按照惯例,月真国的府库是你的,但时下艰难,剩下的窟窿就你担待一些。”
薛琮这时候却是哭笑不得,大晋出征之后,按照规矩,破城之后的府库,在朝廷派专员清点以前,都是领兵主将的。
怎么支配都是领兵主将的权力,通常都是要给下面士卒分三成,各级将领分三成,主将一个人占四成。
有的主将太过贪吝,一个人占了五成六成也是有的,不过这样的吃相就太难看了。
薛琮这次出兵先后攻下连山堡和赤佛堂城,城中府库让他可是发了笔大财。
但是眼下这情况,他一个边地的将军也是知道的,朝廷是真没钱。
这次他又是主将,傅懋修没要他半分孝敬,让他补一补窟窿也无可厚非。
薛琮心里虽然在滴血,但也只能是含笑答应。
薛琮这边一点头,傅津川自觉感到事情不妙,立马就转身打算开溜,但已经晚了。
“三郎?”
“在。”傅津川默默的转身拱手。
“这次你们在疏勒城,也缴获不少吧?听说牛羊数万?”
“啊...是...”
“分到你手也有一万吧?”
“嗯,差不多。”
“拿出一半吧。”
“...”
“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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