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伤心,就算不知道大猪是谁,不过沈佳蓉能感觉的出来,那个人对她一定十分重要。
法国男人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欧元,扔在地上。
“我不要钱,道歉,道歉!你让他道歉。”
沈佳蓉看着满脸泪痕的中国女孩,那双大大的眼睛,干净而又无辜,小孩般的倔强,让人觉得心疼,手上的动作微微用了力,“道歉!”
直到法国男人道了歉,那个中国女孩才肯放人,男人刚走,刚才那个一脸凶狠的中国女孩捂着胸口,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叶子,你又发病了。”
刚才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忍着疼痛,跑了过来,被叫叶子的女孩推开,“小猪,闭上眼睛,转过身。”
小男孩看了眼地上趴着的虚弱女人,冷凝的脸,寒冰似的,稚嫩的脸上,满是挣扎,却还是乖乖的转过身去。
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
她紧咬着唇,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一如刚才沈佳蓉想的,像是在极力的压制某种痛苦。
叶子悠趴在地上,手伸向自己裤子的口袋,可半天都没能够着。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药。”
沈佳蓉探着身子,摸了摸她右手的裤袋,是个药盒,她打开盖子,看着掌心的白色药粒,心微微一动,这个药,她经常会在外婆的房间看到,是心脏病患者专用的。
明明知道自己心脏有问题,为什么一点也不控制情绪呢?要是刚才那个男人坚决不道歉,她这样的身体,能一会扛下去吗?
沈佳蓉倒了两粒,送到叶子悠的嘴边,“张嘴。”
叶子悠乖乖张嘴,整个人深吸一口气,将药粒吞了下去,沈佳蓉不停的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地上的叶子悠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沈佳蓉也跟着松了口气。“叶子,你怎么样了?没死吧。”刚才背过身去的小男孩突然转身,蹲在地上,恶言恶语,却透着浓浓的关心。
“小猪,你就不能叫我妈妈吗?豆芽也行。”
叶子悠的脸色苍白,声音听起来还是十分的虚弱。“我才不要。”小男孩皱着眉头,关切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冷。
沈佳蓉看着地上的中国女孩,再看向对边的小男孩,这两个人的个性简直是南辕北辙吧,居然是母子。
“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沈佳蓉盯着叶子苍白的脸,说什么都不放心。
“不用。”叶子悠微摇头,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等会回去睡一觉,就会舒服许多的。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
刚才隔得远,也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个男孩的五官精致,像是精心雕刻而成的一般,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的身上有一种冰冷的气质,内敛稳重,虽然知道用这样深沉的词来形同一个小男孩有些不大恰当,但是她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就算是年纪小,缺乏营养,也让人无法忽视,这样的孩子,如果笑一笑的话,一定可以迷倒很多同龄的小女生吧。
“小猪,她可是妈妈的救命恩人,你笑一笑会死吗?大猪从来就不会对我板着脸。”
斥责的话,沈佳蓉听出的,还是虚弱,还有种压抑着的痛。
小猪动了动唇,秀气的眉头凝成一团,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叫叶子悠,这是我儿子,小猪。”
沈佳蓉愣了愣,年纪轻轻就得了心脏病,在异国他乡卖画为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她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乐观,还有点神经脱线。
叶子悠?沈佳蓉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间,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能起来吗?”稚嫩的脸,再望向叶子悠时,有些心疼,还有无奈。
“你扶不动我。”
“你们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沈佳蓉低着身子,将地上的叶子悠扶了起来,这个中国女孩,比她想象的还要轻,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瘦了,可这个女孩,身上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豆芽?娇娇弱弱的,瘦的就和豆芽似的。
“那个小猪,你把东西捡起来。”
虽然只是个小男孩,可这样小猪小猪的叫着,沈佳蓉还是觉得挺不顺口的。
波尔多灿烂的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小巷,四周黑漆漆的,有些阴冷,小巷的后边是匝匝麻麻密密的简陋小楼,矮房子。
各个房子门前,各式吆喝笑骂的声音,满地乱跑的小孩,在门前拣菜,更多的是赤身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多不是法国人。
有人吹了声口哨,几个男女便向他们睨了过来。
“四楼的小姐,你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不知是谁调笑了一声,众人便大笑起来。
有个打着赤膊的光头男子怪叫了一声,“你们看,那个妞不错,过来和咱兄弟们乐一乐吧。”
瞬间,怪诞的笑声便在这昏暗中渗透。
一片丑陋的瓦砾上,天幕,是邃蓝的绸,波尔多的天空,无论是白天亦或是晚上,都很美,可这片天空下,却是波尔多当地的法国人,无法感受到的穷苦。
处处迥异黑暗的小巷,沈佳蓉似乎听到了握拳的声音,转头,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会这样冷。
矮窄的楼层,一层,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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