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吐蕃军开始缓缓启动,路很宽、很硬实、也很平坦,这里几十年没有发生战争了,一路上风景优美,一片青翠,绥赤河穿流而过,将峡谷一分为二,上游群山融雪充沛,山溪清泉处处,水流湍急,滋养着两岸美丽富饶的土地。
大军停停走走,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离峡谷口已不足三里,这时,一名斥候骑兵飞速来报,“禀报都督,绥和堡中空无一人,但两边树林中隐约有战马低鸣。”
马重英一摆手,队伍停了下来,他冷冷地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临走了还想反击一戈。”
他回头对副将悉达藏道:“你带一万军,前去突击敌人,把他们引出来。”
说到这,他又跳下马又探察了一下绥赤河的宽度和深度,回头立即下令道:“命大军速离开河岸,不准饮水!”
河水明显有被断流的痕迹,这意味自己军队饮水之时,滔天河水会突发而来,马重英站起身,向两侧打量一下,这里已经明显变窄了,谷地被河水一分为二后,道路已宽不足百步,士兵们都不敢靠近河水,纷纷向山林一边靠拢,两边山高林密,烟雾、水汽如沉闷的浮云聚在山间洼地,经久不散。
马重英眉头一皱,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督!靠山林须防止敌军箭袭,不如让盾牌军靠边护卫。”一名将领建议道。
马重英点点头,“照办!”
“盾牌军靠山林!”一声声命令传了下去,吐蕃军随之变队,这时,马重英的侍卫官抱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陶坛子跑上来,“都督,路边发现这些坛子,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泥粉,还有一封信。”
在他身后,许多士兵也每人抱着几个坛子上来,大大小小,有数百个之多,马重英接过信,隐隐约约见信皮上写了个‘马’字,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楚。
“点火把来!”马重英话音刚落,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防地望了山林一眼,立即将信交给侍卫官,“你念给我听!”
他自己则走到十几步外,几十根火把一起凑到近前,侍卫官刚刚打开信,他面前的陶罐突然猛烈地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赤亮的闪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刺鼻烟味和血腥味。
爆炸接二连三在吐蕃军中炸开,不仅是路边捡到的陶罐爆炸,树林中忽然又飞出数百只正嗤嗤燃烧的黑色陶罐,在吐蕃军头顶猛烈地爆炸了,陶罐中锐利的铁片横飞,每一块细小的铁片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蓝光。
浓烟、巨响、赤焰弥漫在山谷中,惊恐地叫喊声、哀嚎声响彻山谷,战马嘶鸣,挣脱了缰绳四处奔逃,巨大的杀伤力伴随着极度的震撼效果使吐蕃军大乱,就在这时,山林里万箭齐发,箭矢密如暴雨,伴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火药罐,在吐蕃军中爆炸,吐蕃士兵们被天神的震怒惊得魂飞魄散,没头没脑地四处逃命,大片大片地中箭倒地。
混乱和恐惧严重地动摇着吐蕃军的军心,马重英的战马已经被炸死,数百名亲兵用盾牌组成一座盾牌阵死死地护卫着浑身是血的主帅,慢慢地向后退,马重英脸色惨白,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但他的眼睛里也流露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唐军发明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器。
“不要慌乱,整理队伍!”他嘶声竭力地大喊。
可是二万唐军骑兵队却从后面掩杀上来,他们战刀犀利、斗志旺盛,如摧枯拉朽般地冲击着士气低迷的吐蕃后军,尽管吐蕃军强悍,但混乱中他们却无法和战力强大的唐军骑兵匹敌,尤其是火药造成的震撼使吐蕃军无心恋战,被杀得节节败退,与此同时,悉达藏的前军也败退下来,悉达藏本人中箭而亡,四面八方的唐军一起杀出,喊杀声在山谷中回荡轰鸣。
开始有吐蕃士兵再不顾主帅的禁令,纷纷跳下河,向对岸泅去,河水并不深,很快便有二千余人逃到对岸,向西奔逃,同伴的成功逃生使越来越多的吐蕃士兵跳入水中,逃生的可能使吐蕃军抵抗终于崩溃了,他们丢盔弃甲,开始各自逃命。
就在马重英四百步外的松林里,张焕冷冷地注视着俨如小丘一般的盾牌山,在这座盾牌山的背后,应该就是敌军的主帅了。
“传我的命令,有杀死马重英者,官升三级,赏黄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唐军各个奋勇争先,向盾牌山杀去,其中一名相貌异常凶恶的步兵大将如凶神下凡一般,身高足有一丈,他披着厚重的铁甲,一手握盾,一手拎着一只巨大的独角铜人乱砸乱砍,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碎肉横飞,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肉之路,一步一步向那座盾牌山逼去,这就是号称西凉军第一猛将的羌人成烈,武威失守的消息使他心中充满了仇恨,逝去的岁月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他武威郡的妻子、他的女儿在吐蕃军的铁蹄下已经不会再存在了。
仇恨在他心中爆发,唯有用杀戮来平息内心的悲哀,十丈、八丈....六丈.....他一步一步接近了马重英,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个苍老的头颅。
但这里是最精锐的吐蕃军所在,马重英的二千人亲卫队舍生忘死地护卫着主帅向河边撤退,但在唐军疯狂地进攻下,亲卫队一层一层地被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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