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赤松德赞已经明白了张焕用意,想必他也意识到了大食人的威胁,派骑兵绕过自己的大军,前往疏勒拦截大食人北上,但三千人是远远不够,后面必然还有更多的骑兵大队。
想到这,他便微微点头道:“好吧!我们先到大石城避一避。”
大石城是一座小城,在拔焕城西北约一百余地,一个时辰后,三千吐蕃军便护卫着赤松德赞火速向西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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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德赞猜得没错,刚刚驰过拔换城的三千唐军,正是王思雨派往疏勒的先头部队,每人双马,昼夜向疏勒进军,率领这支先锋的主将是白马河阻击战中,负责包抄吐蕃军后路的都尉将军曹汉臣,他是安西节度使曹令忠之子,曾在疏勒多年,不仅和疏勒王室的关系很好,而且他十分熟悉疏勒那一带的地形.
而他的副将,便是新任果毅都尉关英,也是赤松德赞的运气好,唐军中午刚刚在拔换城东面的阿悉言城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为了抓紧时间赶路,便没有在拔换城停留,而是从城北五里外呼啸而过,否则他们若知道赤松德赞就在城中,无论如何也会进城活捉吐蕃人的赞普。
转瞬之间,拔换城便消失在身后地平线的尽头,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在唐军的前方,巨大而通红的火球正冉冉西下,太阳仿佛就近在咫尺,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天幕的尽头。
从拔换城到疏勒,比到龟兹稍远,约还有三天的行程,战马有些疲惫了,唐军便换了战马,又略略放慢马速,继续向西行军。
又向西行了约十几里,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前方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流水潺潺,曹汉臣一摆手令道:“休息半个时辰!”
唐军没有欢呼声,时间很短,他们紧张而快速地忙碌着,牵马饮水、检查马的状况,再给马喂食,最后才轮到自己,稍微洗一把脸,喝几口水、吃点干粮,休息的时间就该结束了。
暮色中,河边挤满了牵马饮水的唐军,几队游哨分头到四面去打探情况,这时,关英走到曹汉臣的旁边坐下,笑道:“曹大哥好象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总是在大家感到疲惫的时候就会出现一条河。”
曹汉臣也笑道:“那是当然,我小时候便随父亲四处迁徙,就曾经在拔换城呆过两年,几乎天天在外面放牧,这一带我闭着眼睛都能走。”
他手顺着河向北面指了指又道:“这条河叫做胡芦河,顺着这条河向北走约五里,就是一片大沼泽,夜里行军稍不留神便会陷进去,所以我宁可从这边较宽的地方跋涉过河,可若再往南走,河水则更宽更深,却又过不去了,只能再向南走二十里过桥。”
“原来如此!”关英由衷地赞道:“跟着曹大哥果然少走很多冤枉路。”
曹汉臣出身将门世家,而关英在从军前则是一个横行乡里的小地痞,而且在两个月前甚至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斥候小兵,两人的身份可谓天差地别,但曹令臣却感于张三城守军的事迹,对张英也始终一路关照,教会他不少东西,比如行军驻营、谋略阵法等等,使他受益非浅。
他喝了一口水,又对关英笑道:“你可知我们去疏勒拦截大食人,关键在哪里吗?”
关英挠了挠头皮,尴尬地笑道:“我也在为此事困惑,我们只有三千人,怎么拦得住数万人的大食人,我怎么也想不通,求曹大哥教我!”
曹汉臣仰天呵呵一笑,“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懂才对!”
关英迟疑一下便道:“莫非又是去抢关隘?”
“果然是聪明人。”曹汉臣一竖拇指赞道:“一猜便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沉吟一下便道:“其实都督命我们火速赶往疏勒,是在赌大食人还没有越过葱岭,大食人从吐火罗到疏勒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盘陀岭的葱岭守捉,而另一条就是当年高仙芝攻打小勃律所走的坦驹岭,我估计大食人没有勇气走那条路,而且也绕了远,他们十有八九是走盘陀岭,我的任务就是要赶在大食军队之前,抢占葱岭守捉的城堡,那里的地势极为险要,扼住城堡,三千人足以对付十万人。”
“可是如果那里已有吐蕃人驻守怎么办?”关英还是有些担心。
曹汉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吧!前不久达摩驮都大师才从那里过来,没有什么驻军,再说吐蕃人要回国,要么绕个大圈到于阗去、要么走坦驹岭去小勃律,不会再回吐火罗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名游哨从北面疾驶而来,他们跳下马,飞跑上前禀报道:“曹将军,我们在上游三里外发现了一支在驻营的队伍,约有一千余人,看他们的装束不象吐蕃人,属下没有见过。”
曹汉臣一怔,他又急忙问道:“他们是不是穿白色军服,配长刀。”
这是疏勒军的装束,但游哨却摇摇头道:“不!不是,他们是穿着一身黑色皮甲,手执圆盾、短矛,腰上佩的是弯刀,战马极为雄骏。”
“大食人!”曹汉臣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若大食的军队出现在拔换城附近,那意味着什么?
旁边的关英急忙劝道:“曹大哥不要急,对方只有一千人,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是护送使臣之类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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