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紫宸殿内气氛十分紧张,这里正在召开碎叶备战的重要会议,大唐皇帝张焕与包括七个相国在内的二十名重臣齐聚一堂,商讨即将爆发的碎叶战役,大唐已经得到确切情报,包括昭武九国在内的诸多西域小国汇兵拔汗那,无数从呼罗珊运送各种物资的辎重队塞满了丝绸古道,真珠河上千帆云集,从运送物资的规模和数量都是前所未有,种种情报显示,大食正在葱岭以西准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役,而从大食的物资流向拔汗那便可判断出这次大食战剑所指,正是碎叶。
在紫宸殿的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沙盘图,重臣们围成一圈,一面听皇上的述说,一面思考着这次战役的影响。
“各位也看见了,大食控制着葱岭以西的广大土地和人口,在这次战役中他们占据了天时和地理,但我军在灭掉葛逻禄后士气高涨,且从二月便开始准备,各种物资充分,兼碎叶军装备有我大唐最先进的武器,虽然数量上有所不足,但疏勒还有八万府兵未动,可悉数支援碎叶,这样一来,碎叶兵力也可达到十四万,足以和大食人抗衡。”
张焕扫了众人一眼,又用木杆一指长安和碎叶的距离道:“碎叶最大的劣势就是路途遥远,从中原补给不易,所以朕再三思考,我们确实要在沿途建立一种长效的补给制度,所以朕决定把凉州、沙州、轮台、月弓城四地作为军需储备城,各位爱卿可有好的见解?”
“我先来说几句吧!”张破天率先开口道:“臣当年曾跟随李光弼将军打过太原之战,对防守有一点经验,如果是短时间的防守战,则是城中的人越多越好,一时也乱不了,可若是长期被围困,那么如何打赢这场防御战则有非常多的讲究,很多细节都需要考虑,而王大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具体的战术臣就不累述了,臣这里只提一点建议,这次大食来势汹汹,规模宏大,臣人以为大食为此战也应准备多年,我们不能有半点大意,现已是初秋,照大食人的进攻规模,今年冬天必然会形成围城之势,所以我们需要作长期作战的打算,臣听说碎叶城内已有居民三十余万人,人员混杂,不利于长期防守,臣建议转移一部分居民到轮台或疏勒,尤其是老弱妇孺,这样一方面可以节省粮食,另一方面有利于军队对城池的控制,其次守城的军队足够便可,疏勒的六万府兵应用作外援,而不应用做内应,内外夹攻方是致胜之道,另以上是臣的愚见,请陛下参考。”
张焕点了点头,张破天不愧是行伍出身,问题看得透彻,八万府兵确实放在外面会更加灵活,他当即便更正了自己的想法,“张爱卿所言有理,八万府兵就驻扎在疏勒,以随时待命!”
他又看了看众人,徐徐说道:“哪位爱卿还有好的建议,可尽管提出来。”
“陛下,臣也有话要说。”
这时韩滉上前行一礼道:“碎叶已成为我大唐白银的最大来源地,确实不能有失,但是我们的对手是大食国,一个实力不亚于我们的西方大帝国,巴格达距碎叶也同样路途遥远,这场战役坦率地说其实就是两个大国之间实力的较量,这几个月来,大唐的粮食和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被送往西域,我大唐的国力处于刚刚复苏的阶段,远不能和开元盛世时相比,另外我们还要防备回纥人的趁机入侵,一两个月尚可支撑,可时间长了恐怕也难以为继,所以臣一直很担心会出现张相国说的长期作战的局势,可这种情况又极可能会发生,未雨绸缪,臣建议陛下从现在开始,在我大唐举国上下掀起厉行节俭之风,把有限的财力节省下来,支援碎叶的战争。”
“臣赞成张相国和韩相国之言,请求陛下采纳两位相国的建议。”楚行水也躬身行礼道:“臣所担心大食会趁机与回纥勾结,利用回纥来向大唐施压,以消耗我大唐的国力,虽然大唐公主在上月已远嫁回纥,但在利益面前,恐怕联姻这步棋也不会有作用,臣建议双管齐下,一方面应利用公主的影响力拉拢回纥的亲唐派,让他们说服忠贞可汗放弃与唐为敌的念头,另一方面我们还应走出黠戛斯这步棋,命他们在碎叶战役的同时有所行动,以牵制回纥人的精力,让他们无心南下。”
张焕沉吟良久,终于点头道:“各位爱卿的提议均是金玉良言,朕会好好考虑,但碎叶之战的应对不是一两个方案就能解决,朕希望各位回去仔细考虑应对方案,给朕上奏折,咱们集思广益,举大唐全国之力,一定要打赢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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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的赤河旁,宽阔的、满是沙尘的官道上,遮着油布的粮车、装有麦杆和干草的大车、辎重车,还有巨大的浮桥船,摇摇摆摆地、吱吱嘎嘎地向前移动,官道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黯黄的沙尘色,但走出官道百步,又是碧空如洗的另一番景象,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收获季节,随处可见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悠闲地吃草,远方的山峦显出模糊的轮廓。
唐军踏着尘土、冒着漫天的飞沙,伴着吆喝和诅咒,杂着皮鞭的劈啪声和车轴的吱嘎向西挺进,声势浩大,有如海潮,不时可以看到官道两旁躺着奄奄一息的牲口或牲口尸体,还偶尔有一辆轮子朝天的大车,有时一队骑兵冲入这股人流,于是士兵们就不断地叫喊、诅咒,马也立起身子不停地嘶叫,一辆满载粮草的大车就会滚下斜坡,车上的人也跟着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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