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狂识趣地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转换了一个话题道:“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陶修看着满脸疲倦的叶晨鸣,他记得丁乐说过叶晨鸣很少抽烟,今天这么不节制,难道是因为……
“是丁乐出了什么事吗?”陶修突然问道。
因为叶晨鸣的眉头皱得很深很深,陶修突然觉得叶晨鸣把他们叫过来不是因为上次的事,也不是想为难他们,而是因为丁乐的缘故。
叶晨鸣怔了怔,良久才点点头。
“你先别走,难得来一趟,就当给丁乐一个面子,陪我喝喝酒说说话。”叶晨鸣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便打电话给距离公安局很近的大排档的老板,吩咐老板送一箱啤酒到五楼的副局长办公室。
陶修看了顾轻狂一眼,顾轻狂冷冷地道:“他不是很能喝酒,我陪你喝,只不过,你确定要在你的办公室喝酒?”
叶晨鸣叫陶修留下,顾轻狂自然不可能让陶修一个人留下,即使不愿意,也只好陪着陶修留下来。
叶晨鸣熟练地又点了一支烟,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浓浓的烟味顺着窗外的凉风飘进他们的鼻腔里,转眼又被吹淡了味道。
“没事,监控已经被我关掉了。”叶晨鸣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丁乐。
他喜欢这间办公室。
一直坚持不肯搬到另一间更宽敞的办公室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丁乐已经习惯了这里,丁乐在这里喝水、看电视、躺在沙发上睡觉、坐在他的大腿上玩手机、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他……
一点一滴,无比鲜活的一幕又一幕,不断地在叶晨鸣的脑海里旋转着。
和丁乐感情要好的时候,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叶晨鸣的工作效率极高,心情极好;可现在丁乐不在,只剩下满屋子的惆怅,像尖锐的针一样刺着他的心。
所以他更不敢回家,在办公室已经这样,回家更难入睡。
因为他知道丁乐不在家里,丁乐还陪伴在父母的身边。
叶晨鸣看见陶修微微皱眉,迅速地还没好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熄了,“你和他一样不喜欢烟味。”
陶修轻轻地点头,这倒是他和丁乐难得的共同点。
一箱啤酒很快送进了叶晨鸣的办公室,顾轻狂陪着叶晨鸣一罐一罐地喝了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却都默契着举杯就一饮而尽。
陶修印象中的叶晨鸣是个极有事业心、责任感的成熟男人,听丁乐说,他不管是喝酒还是抽烟,都十分有节制,今天这样应该算是反常吧?
半个多小时后,玻璃桌面上已经挤满了空的啤酒罐子,有些掉在了地上,发生“哐当”的脆响,一箱24罐的啤酒很快被两人消灭,叶晨鸣用赞赏的目光盯着顾轻狂,“再来一箱?”
“来就来!”比喝酒,顾轻狂从来没认过怂。
于是,大排档的老板再次送了一箱啤酒上来,前后相隔还不到一个小时。
陶修暗地里拉了拉顾轻狂的衣服,被顾轻狂无视,又小心翼翼地凑到顾轻狂的耳边说话,让他别再喝了,顾轻狂朝他轻笑,“老男人,要不你先回去吧。”
回去?他怎么能放心回去?
叶晨鸣喝了这么多酒,明显是因为丁乐所以心情不好,他不敢劝叶晨鸣,只好劝顾轻狂,没想到顾轻狂竟然叫他先回去。
难道顾轻狂已经把自己曾经喝酒喝到住院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陶修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丁乐叫过来再说,两个人这么喝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接到陶修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丁乐刚刚匆匆扒了几口在医院门口买的盒饭,边将剩余的饭菜扔进了垃圾桶边道:“陶修,有什么事?”
陶修便将顾轻狂正在陪叶晨鸣喝酒的事告诉了丁乐,丁乐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搞什么鬼?!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丁乐脸色难看地看着病房的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可是大中午,要喝酒最起码也等到晚上吧?难道那家伙打算下午不上班了?
自从丁乐的母亲住院后,丁乐便把之前攒下的年假休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到公司上班,天天留在医院里照顾母亲,想令她安心一点,虽然想念叶晨鸣,却也渐渐努力去忽略叶晨鸣的存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离开母亲的视线,哪怕只是出去买个盒饭,他的母亲都没法安心。
总是担心他,又跑去找叶晨鸣。
所以他只好每天都在母亲的视线里晃来晃去,陪着她打针,陪着她吃药,陪着她做痛苦到无法忍受的化疗,帮她梳理越来越少的枯发,陪她聊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既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也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却没想到叶晨鸣会通过陶修找他,这一趟免不了,如果他不去看看,鬼知道叶晨鸣会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什么鬼样子。
丁乐回到母亲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妈,您吃饱了吗?”
张佩瑶虚弱地靠在医院的雪白枕头上,一个小时前,她才经历完痛苦不堪的化疗,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她苍白着脸轻轻点头,又关心地问道:“你呢?你吃饭了吗?”
丁乐含糊地点头。
张佩瑶一看就知道儿子在忽悠自己,叹气道:“你从小就有挑食的坏毛病,那些盒饭我看你也吃不下几口,咳咳……你自己回家做饭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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