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镇海公府,长乐书屋。
易知足夹着香烟仰望着面前的大幅地图沉思,挂在墙上的地图是拼连起来的云贵和两广四省地图,伊犁的军火交易敲定之后,他就将注意力转到对太平军的围剿方面来了。
太平军主动从长沙撤离,兵分两路,一路由洪秀全率领进入贵州,一路由杨秀清率领进入广西,这半年来,广西没有大的战事,贵州却是战事频繁。
对于进入广西的太平军,易知足的计划是驱赶,祸水西引,是以燕扬天率部追击逼的并不紧,只是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驻守两广交界的汤灶生也完全是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架势,牢牢的驻守几处要道,对广西的太平军不闻不问。
杨秀清部与石达开部汇合之后,也不敢向广东挺进,转而一路西下,经柳州一路西下,应该是前往南宁府,燕扬天率部在后,一路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复一座座城池,双方默契十足。
贵州却是另外一副景象,尹有才、僧格林沁率部对进入贵州境内的太平军围追堵截,穷追猛打,洪秀全率领的二十余万太平军在无休无止的追击下大幅缩水,几个月下来,兵力就折损过半,只剩下十三万余人。
不过,贵州绿营完全是不堪一用,贵州巡抚蒋霨远集结贵州绿营和地方团练六万余人驻守黔东镇远城,面对十余万绕城而过的太平军,连出城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军绕过镇远向贵阳挺进。
尾随而至的僧格林沁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将贵州巡抚蒋霨远就地正法,随后和尹有才衔尾急追,以防太平军乘虚而入占领贵阳。
看着地图,易知足轻叹了一声,贵阳是否守得住,他并不在意,就算太平军攻占了贵阳,也不可能守得住,他担心的是后勤补给,不论是陆战队还是八旗新军,都是纯火器部队,都严重依赖后勤补给,一旦补给线拉的太长,就是个大麻烦!
如今这情况,又陷入了流寇模式,太平军在前面一路掠夺,追兵连粮草补给都跟不上,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军远去,一旦让太平军有了喘息的机会,围剿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太平军在贵州占不住脚,会向什么方向逃窜?南下广西与杨秀清石达开汇合?西进云南?还是北上进四川?易知足站在地图前良久没挪步。
“大掌柜。”曹根生进来行礼禀报道:“钦州来电,太平军抵达南宁府后,兵分两路,一由石达开率领折向西北,前往百色厅,兵力约在十万左右。一路由杨秀清率领继续西进,兵力约在十五万左右。”
顿了顿,他接着道:“葛罗巴来电,克里米亚的奥马之战结束,英法联军战胜,打开了通向塞瓦斯波托尔的道路。是役,双方总计投入八万余兵力,英军伤亡二千,法军伤亡一千五,俄军伤亡五千。”
这伤亡倒是不大,八万余兵力的会战,伤亡还不到一万,不过是一成左右,易知足对此并不关心,这一战重要的是打通了通向塞瓦斯波托尔的道路。
塞瓦斯波托尔可谓是鼎鼎有名,是黑海最好最大的港口,也是俄国黑海舰队的母港,据他所知,塞瓦斯波托尔攻防战就是克里米亚战争中最重要的一次会战,打的时间最长,也打的最残酷。
不过,他很快就将心思转到太平军方面,百色厅地处广西云南贵州三省交界,历来都是西南的军事重镇和商业重镇,也是西南的交通要道,有三条驿道连通云贵两省,广西绿营两镇之一的右江镇就驻守在百色。
石达开率兵十万前往百色,明摆着是要进入云南或者是贵州与洪秀全汇合,洪秀全知不知道这一情况?如果知道,洪秀全就会率部经安顺入云南。
沉吟良久,他才开口道:“原电转告大将军绵愉,并严令尹有才、僧格林沁小心石达开部,要严防太平军经毕节入川,若太平军经安顺入滇,不可追逼过紧。”
待的曹根生记下,他接着道:“电令燕扬天部,依旧驱赶,尽量避免与杨秀清部大战。”
“另,电令汤灶生,率领两个旅主力向百色挺进,攻占并且驻守百色。”
沉吟了一阵,他又道:“电令廉州府黄殿元......。”
广西,南宁府,新宁州。
十余万太平军浩浩荡荡而下,新宁官绅士商以及阖城百姓闻风而逃,杨秀清率部入城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州衙,随即下令大军修整三日并就地筹集粮草。
小小的州衙与天京的东王府自然不可能同日而语,不过,习惯了征战的杨秀清倒也不挑剔,此一时彼一时,从金田起事到如今,起起落落,什么情况他没经历过,与洪秀全闹翻他并不后悔,不过,石达开不听劝阻,非要分兵前往云贵汇合洪秀全,让他有些黯然伤神。
虽然跟随他的还有十五万之众,但真正精锐却不到四万,面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数万元奇新军,他很是无奈,打,打不过,甩,甩不掉,就跟一贴狗皮膏药似的,让他难受之极。
自金田起事以来,大大小小无数一战,他从来没如此窝囊过,即便是面对八旗新军,他也是游刃有余,可遇上元奇新军,他是觉的窝囊透顶,象被赶鸭子一般被元奇新军从湖南一直赶到广西边境,想痛痛快快打一场伏击都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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