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请战闻人城主——”
“叶白请战闻人城主——”
“叶白请战闻人城主——”
伴随着长长的清啸之声,立于山巅之人只身单剑,一袭简单的粗布白衣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划出无数凌厉的弧度,一如那被主人牢牢提在手中的长剑,沉默而执拗,冷漠并凌厉。
“叶白请战闻人城主——”
“叶白请战闻人城主——”
响彻大地直入云霄的清啸还在继续,可山巅对面,那由千仞之上生生劈出一块方圆近千里地而建成的飞云城,却依旧紧闭着黝黑城门,不闻半分声息。
叶白运气喊出的请战声终于渐渐歇了。
这已经是他第六次来飞云峰上。
亦是第六次请战了——和他正式踏足江湖的年数恰巧吻合。
六年前,叶白也是这样子只身单剑的踏入武林,一日挑了太湖七十二水舵,而后星夜奔赴常山,三进三出,十招既斩当年呼风唤雨的常山寨主于虎于剑下,自此声名大噪,一夕之间红极大江南北。
可这样还没有完。
紧随着太湖和常山之后的,是江北七鹰,江北七鹰之后是云湖山庄,云湖山庄再接着天池阁黑水楼……无一例外,都是天下宫的敌人。
叶白出自天下宫。
其时,武林中人人皆知天下宫出了一条不叫、但咬人特别凶狠的狗。
然后是三年又三年。
渐渐的,值得叶白挑战的人越来越少。
渐渐的,天下宫的势力一再扩大。
渐渐的,江湖中再没有人说叶白是天下宫的一条狗。
渐渐的,叶白开始长久准备和一个人的战斗……
素有武林第一之称的飞云城主,闻人君。
叶白对闻人君的挑战,是从一年半前开始的。
那时候,叶白也是独自一人登上飞云峰顶,在飞云城千以万计的人面前挑战闻人君。
人人俱笑叶白不自量力。
然而那次,一向对挑战欣然的闻人君,却闭门不出。
天下哗然。
彼时,整整等了一个下午的叶白转身下山。自此每过三月便来飞云峰挑战一次,风雨无阻;而闻人君,也随之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叶白的声名,便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之中,攀上了巅峰。
至此,武林中人可以不认识天下宫飞云城,却不会不认识叶白——一个挑战天下第一六次,却被天下第一接连拒绝六次的叶白。
一个单人只剑,便足以傲视这天下群雄的叶白!
山顶的风如刀,呼啸着来来去去。远处久缀的夕阳终于落下了,于是那深蓝色的沉渊便干脆利落的侵吞了最后一丝属于日的光芒。
又一日过去了。
叶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远远传遍了整个飞云城:
——“明日午时,叶白再来求战。”
言罢,叶白提了剑,转身离去,似慢实快,半刻功夫不到,便已经下到了半山腰。
而也是此时,在叶白不知道的飞云城深处,有一人执着碧玉酒杯,将其中透明的酒液当着一个未曾刻字的牌位缓缓倾倒而下。
叶白正走在林间的小道上。他走得不快,因为没有其他事情需要赶着完成。事实上,自从他开始准备挑战闻人君后,他便再没有什么其他需要考量的事情了。
不……或者还有一件?
叶白罕见的有了些犹豫,他想起了一年半前,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跟我在一起可好?
跟我在一起可好?叶白还记得自己当初听见这一句话时的些微错愣——他效忠那人,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然而其实并没有什么旁的感觉;他亦相信,那人对他其实也没什么旁的感觉。
因为彼时,那人只是在处理事务的间隙这么问了一回,并且往后再没提过。
但叶白知道那人是认真的——就算那人对他其实并无什么旁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其他缘故,所以需要他和他在一起?
叶白不甚在意的想着。事实上,除了武功之外的东西,他确实很少花力气去多想。
不过如果是需要……那就答应吧?叶白心中突然泛起了这么一个念头。等这次挑战结束,如果他败了,那自然身死剑落,一切休提;而如果他胜了……
如果他胜了,那便回去告诉他,他答应了。
反正当年那人救起他又给他参悟高深武学机会时候,他便答应过,会以十年为限,尽忠还债;而这几年里,他也只是在对方的安排下一个一个的挑战旁人……其实挺好的。
叶白这么想着。
能有安静的地方练武,还能在想试手的时候立刻找到试手的人……那日后,便是因再负担一个人而减了些练武的时间,也是可以接受的罢?
这么认真比较完毕,叶白的心顿时便因又解决了一个问题而微感满足。
只是很快,这丝满足便因前头出现的人而烟消云散。
前行的脚步并未停下,叶白甚至没有多看前面拦住的众人一眼,只是平静开口:“让开。”
“叶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忌!”众人中领头的一声厉喝。
叶白的脚步缓了缓,他抬眼扫了众人一眼,而后道:“凭你们?”
这一句话在叶白说来再平淡不过,可对于那些拦截叶白的人来说却不吝奇耻大辱。其他的话已经无需多说,拦住叶白的众人纷纷拔出各自的兵器,竟全都不要命似的向叶白冲去。
只可惜有些时候,血勇之气到底抵不过现实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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