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徐徐,夜渐深了,风也已经转凉,丝丝缕缕,缠绵入骨。
方二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不管他怎么控制,他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的越发阴沉——因为面前的战斗。
——因为一场明明已经一点都不公平了,却该死的还是不能如了他的意的战斗。
场中的战斗已经是一比十二了,几乎每一个方向,都早早地在叶白行动之前就等着了三四把尖刀弯钩锁链等兵器,甚至有好几次,当叶白腾跃到了半空中的时候,七八把的兵器就从前后左右递得甚至贴到了叶白的衣服。可饶是如此,差不多一刻多钟的功夫了,叶白也依旧不见丝毫的损伤,反而是那些围攻叶白的人,好几个都挂上了彩。
又一个围攻的人挂了彩。
方二的脸色阴沉到了顶点,他的手轻轻一动。
“唔!”蓦的一声闷哼响起,叶白腾挪的身子轻轻一顿,刹那,一柄泛着寒光的尖刀就直直刺到了眼珠之前,同时,另一柄带着深深血槽的利剑也极阴损的从左边朝着肋下此去。另外的,背后也想起了劲风呼啸之声,是铁榔头携着内劲重重砸出的声音。
已经能感觉到了刀尖上逼人的寒气,叶白眼也不眨,仰头向后,右手长剑轻轻一晃,已经抵住自左肋而来的冷剑,足下顺势用力,背跃而起让过背后铁榔头的同时足尖已经踢在持刀之人的手腕。
然而这还没有完。
毫无借力的在半空生生翻了身,叶白抽剑,再挥剑,已经斩下了用铁榔头做兵器的人的手腕!紧接着再横剑,荡开自左边直砍过来的两柄长刀后,叶白双足落地,又是五六柄兵器自各处挥来!
但这一次,叶白却一反之前游抖的打法,而是直直站在原地,任由周围兵器临身,平平挥剑。
叶白周围站着的,有八个人。
这八个人眼看着兵器加到了叶白身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同时觉得有一道虚影在眼前晃了一下,紧接着喉咙间便是一丝冰凉——仿佛被凝成一缕的凉风抚过的感觉。
在刀口上混日子,砍人也被人砍过的八个人对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们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青了,再顾不得加重什么力道,纷纷撤回手抚摸自己的脖颈,看脑袋是不是还在脖子之上。
叶白稳稳的站在原地。
而确定了自己脑袋暂时还安全的呆在脖颈上,那几个人一时倒也没有再动手,一来是因为方才那再明显不过的手下留情了,二来却显然是因为惜命了。
方二的脸色本来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但见了这一幕,他反而笑了起来:“闻人少城主,你说,我该不该把现在的情况理解成……”
方二侧头看了一眼夏锦脖颈上的伤口,又看着那些围在叶白身旁的于同样位置上有了伤口的人,再次微笑:“这人对少城主很重要?”
傻瓜!依旧好好藏着却不漏看一点事情的齐傲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却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谁。
而明明白白的站在场中的叶白,却没有说话,只看着方二,和被方二挟持的夏锦,仿佛在评估什么。
甫一触及那道冷静得似乎没有感情的目光,方二心中就猛然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只把手中的刀握得更小心了:“少城主,事到如今,也不用来扯什么虚的了。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说得不好听,就是劳动老太爷亲自开口,也是断不可能善了的。不过眼下,只凭我手中的哲人,要让少城主束手就擒或者自裁谢罪好像也有几分困难,那么……”
方二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犹豫地转了一圈,最后询问似地落在一个神色严肃、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
老者轻轻的点了头。
方二就再转身看着叶白,语气森然:“这样吧,方才那些人我也不再拿出来丢人了。只要少城主待会能打败钱老,那我保证不再留难少城主,如何?”
方二说得很狡猾。他只说不留难闻人寻,却没说不留难夏锦;只说自己不留难,却没有说别人不留难……不过这些东西,只要收尾有些江湖经验的人都能听出来。方二一开头这么说,倒也不是抱着什么侥幸心理,而只是往日的习惯而已。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承诺了什么,因为他早早打定主意,今天不管是付出什么,都要把人给留下来——相较于闻人寻对付家的威胁,和那已经死在对方手里的五百多条人命,区区一次的毁诺,又算得了什么?
叶白没有立刻回答。
方二也不急,只耐心等着。他笃定对方会答应——只要他还在乎自己手中的人,他就不能不答应。
沉默了片刻的叶白果然答应了。他的目光在方二持着刀的手上停留了一会,继而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好。”
一声‘好’字,让方二一直紧绷着的精神松了一松。
而恰是这个时候,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忽然远远传来!
事情发生的时间隔得太近了,已经不自觉松懈的精神还没来得及警醒,方二下意识的微微侧了头。
然而也是这时,叶白眼中掠过一丝异芒,倏然拔剑!
一剑。
很快的一剑。
快到湮没了声音和剑本来带有的光芒,就像是那柄雪样的长剑从来没有移动,始终好好的呆在叶白手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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